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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br> 李欽遠深深吸了一口,手放在門上的時候還有些顫抖,但還是咬牙推了進去。 屋子里熱汽彌漫,尤其是屏風那塊,更是白蒙蒙的一片,跟個仙境似的,讓人一眼望過去什么都瞧不見,他拿手輕輕揮了揮,等把屋子里那些水汽全都撥散開,這才放輕步子和呼吸往里頭走去。 離得近了,也瞧不見屏風后的人影,是離得有些遠的地方,才傳來顧無憂有些困倦的聲音,“夜深了,你別讓他們上來拿了,等明日退房的時候再讓他們收拾吧?!?/br> 她應該是已經躺在床上了,聽著聲音也像是要睡了。 李欽遠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輕輕應了一聲“好”,便想去軟榻那邊鋪整自己的被褥,走過去一瞧,哪里有他的被褥?干干凈凈的,連個枕頭都沒了。 他目光往屏風后的架子床看,猶豫了好一會才啞著聲音喊她,“蠻蠻?!?/br> “嗯?” 顧無憂閉著眼睛,把小小的臉蛋陷在枕頭里。 來時,白露給她準備了不少香露,其中有一款便是安神用的,就是怕她在外頭睡不著,先前她往枕頭上灑了幾滴,現在周遭全是那股子安神的香味。 她輕輕嗅一下,緊繃了幾天的神經就松懈下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雖然還在應,但其實也差不多睡著了。 “我的被褥......” “唔,在這呢,已經鋪好了?!鳖櫉o憂邊說邊又打了個哈欠,已經合起來的眼睛更是舍不得睜開,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到最后已是輕不可聞了,“你洗漱下就來睡吧,別同我說話了,我好困?!?/br> 李欽遠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呆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才放輕步子走了過去,果然瞧見那架子床上有兩條被褥,其中一條他剛才親自收拾的織錦被褥里已經有人了。 床邊沒點燭火,只有遠處的光點透過屏風照進來,能夠瞧見顧無憂睡得很熟。 她側躺著,一手枕在耳后,小小的身形在那厚實的被褥底下幾乎瞧不見,只有露出來的半張臉能夠知曉這里躺著個人,她睡覺的模樣特別乖,也很安靜,一絲聲音都沒有,只有粉嫩的嘴唇微微張著,像是在呼吸似的。 而她的身邊還放著一條被褥,一個枕頭,緊緊挨著她那邊。 只要他躺上去,就能和她緊緊挨著,這不大不小的一張床,他甚至轉頭就能親到她的額頭。 李欽遠只消一想,那心跳便又克制不住快速跳動起來,生怕他這響亮的心跳會吵醒顧無憂,他連忙把手放在心臟處,似乎這樣就能讓那心跳聲消停下來。 可有什么用呢? 那如戰鼓的心跳,只要讓他看到她那張臉,就停不下來。 夜色寂靜。 遠處燭火輕輕搖曳,把這處照了個半明半暗。 這個時候再把被褥拿走肯定會吵醒她,李欽遠想著,她舟車勞頓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才得一個好眠,還是不要吵醒她了。 大不了他就合衣躺一晚,總不能醒著還做那混賬畜生吧。 這樣想著,他那根緊繃的心弦倒也放松了,沒再說什么,彎腰替她掖了下被子,就去外頭先洗漱一番,等把受了幾天風沙的外衣脫掉,他才動作小心地上了床。 本以為自己的動作已經夠輕了,但原本睡得好好的人就想是感知到什么,也不睜眼,就朝他這邊靠了一些過來,迷迷瞪瞪地問他,“洗好了嗎?” “......嗯?!?/br> 李欽遠語調生硬,整個人不像坐也不像躺,就僵在那,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么動作了。 “冷,”可他身邊的小姑娘全然不知道他的糾結,反而像飛蛾趨光一般,又朝他的方向貼近一些,“抱抱?!?/br> 本來身形就十分僵硬的李欽遠聽到這話,臉都白了。 他低頭,看到軟若無骨的兩只手就往他的腰上放,本來睡得好好的人現在有小半身子都靠在他這邊,他都不用輕嗅,就能聞見一股子馨香味道。 這還讓他怎么心平靜氣? 心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剛剛才用冷水壓下去的**陡然又升了起來。 李欽遠面色發苦的看著顧無憂,她似乎是覺得這樣的姿勢不大舒服,又覺得露在外頭的半邊肩膀太冷了一些,便擰著眉,不大高興地抽了抽鼻子,又朝他的方向靠過去一些。 這樣的煎熬不知道過了多久,屋中響起很輕的一聲嘆息。 李欽遠低頭看她良久,終究還是把她連人帶被的拉到了自己懷里,掌心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是在安撫她,等她眉頭舒展開,這才跟著躺到了床上,也沒把人松開,就用這樣半攬半抱的方式抱著人。 外頭也不知是幾更天了。 這里沒有更夫,他這個角度倒是正好能夠看到軒窗外的月色恰好,白光灑在地上,能夠瞧見那處還有一些水漬。 懷中的人很香,不是那些濃郁的胭脂水粉,是很好聞的花香味。 李欽遠原本以為這樣抱著她,肯定得起那些旖旎心思,保不準還得成個不要臉的混賬,沒想到真的把人抱在懷里,一同躺在一張床上,聽著她均勻的呼吸,他竟是什么想法都沒了。 就連心跳也變得平靜下來。 他低頭,看著在懷中酣睡的顧無憂,身上的那股子浮躁早就不見,只剩平靜與安定,他就這樣看著她,月色倒映出他的臉龐,平日線條凌厲的臉龐,此時是言語形容不出的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