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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都停了下來。 李欽遠原本正漫不經心地騎在馬上,聽到聲音也只是淡淡掀了眼簾,往前看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讓他原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也發生了異樣。 縱然隔得遠,他也知道那個身影是誰。 握著韁繩的手一頓,剛要迎過去,突然就被人拉住了胳膊,李欽遠一頓,詫異回眸,看到的卻是蕭景行。 就這么一會功夫。 前頭又傳來了一道聲音,顧無忌看著那道身影,喃喃道:“好像是......蠻蠻?”他的確是詫異的,在他的印象里,蠻蠻最不喜歡騎馬射箭了。 他幼時想教她的時候,總被人用各種緣由拒絕了。 哪里想到,他竟然有一天會看到蠻蠻這樣的風姿......身影越來越近了,本來小小的一個虛影因為離得近的緣故,那張臉也慢慢曝露出來了。 顧無忌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卻像是穿透寒風和歲月看到了另一個人—— 他的亡妻,成黛。 他心愛之人自幼體弱多病,家里人不準她折騰這些,可她及笄那年,與他說,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想一個人策馬狂奔一次,便是一次也足夠了,她看著柔弱,其實心性格外堅韌,想做的事,從來不會更改。 像飛蛾撲火。 那一年,他偷偷帶她出去,教她騎馬,她也是這樣一身紅衣騎在馬上,等練會了便不準他跟在身邊,而是讓他站在前頭,自己一個人騎著馬朝他奔來。 風揚起她的發,吹散的發絲遮不住她燦爛的臉,她在馬上朝他笑道:“無忌哥哥,我好開心啊?!?/br> 雙眼guntang。 就在他出神之際,顧無憂已經趕到跟前,她還喘著氣,小臉發白地看著他,“爹爹,你沒事吧?” 顧無忌聽到聲音回過神,看著面露擔憂的女兒,心中也如暖流滑過,他嗓音夾雜著一些哽咽,看著顧無憂溫聲道:“我沒事?!?/br> 顧無憂仔細看了一遭,見他的確沒事,這才又看向蕭定淵,“姨夫,您還好嗎?” “總算想起我了?” 蕭定淵笑看著她,沒用君臣的態度,而是閑話家常,見她發白的小臉紅了一片,又笑道:“我沒事,好了,我們回去吧?” 顧無憂點點頭,繞到一邊,她看到三哥九弟他們都在后頭,并無大礙,便想再找一找大將軍的身影,剛才大將軍是在中間的位置,可此時,那邊烏壓壓的一片,只能看到一堆人頭。 還想再找,卻看到一抹炙熱又含著笑意的視線,顧無憂回眸去看,卻發現她心心念念找著的那個人正在太子哥哥身邊。 他那雙眉目含著笑,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見她看過來便朝她張口,無聲說了幾個字—— “我沒事?!?/br> “蠻蠻?”顧無忌見她不動,喊了她一聲,“怎么了?” “哎,我沒事——”顧無憂輕輕應了一聲,許是因為知曉擔心的幾個人都沒事,她也終于放下心,笑著牽了韁繩歸了隊伍。 等她歸隊,眾人便繼續往大營的方向過去。 落在后頭的趙承佑也看到了顧無憂的身影,他看著她如一道濃烈的火趕過來,看到她擔憂的目光在隊伍中搜尋蹤影,也看到她最后松了口氣露出笑的樣子...... 他心里不知怎得,突然就像是被人狠狠握住心臟,疼得厲害。 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如果他從一開始是真的喜歡她,在意她,沒有讓她傷心難受過,如果他將心比心,對她好......那是不是如今她臉上和心里的那份擔憂,也有一部分是屬于他的? 可是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 就像當初他不愿意和顧無憂戴上相同樣式的東西出現在人前,不愿意讓外人提起他們的時候把他們綁在一起。 那么如今,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等回到大營。 縱使蕭定淵說沒事,蕭景行等人還是讓隨行的太醫們給他診治了一番,確認無事,這才放下心。 等檢查完,外頭的天色也已經黑了,篝火已經全被點上。 整座東山一半被黑夜籠罩著,一半卻因為篝火亮如白晝,宮人們端著紅木托盤,魚貫而入,給這些累了一日的貴人們送上新鮮可口的飯菜。 顧無憂照舊和蕭無瑕坐在一起。 這會確定大家都沒事了,蕭無瑕便扯著她問起騎馬的事,“表姐,你什么時候馬騎得這么好了?” 顧無憂自然不可能說這是上輩子的大將軍教她的,便道:“以前在瑯琊的時候練得?!?/br> 她這話倒也不是什么虛言謊話,她以前在瑯琊的時候的確跟著幾個表哥學過騎射,可她不是嫌風沙太大就是嫌太陽太曬,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沒認真去學。 不過這些事,自然也不會真的有人去刨根究底。 就像蕭無瑕聽到這話,也只是眼睛一亮,托著小臉,由衷地夸贊道:“表姐真厲害!” 顧無憂笑笑,剛想說話,前頭就傳來宦官的聲音,是要就著今天打獵的排名論功行賞了,這是舊年就有的,按著統計,第一名是趙承佑,第二名是李欽遠,兩人一個得了一把□□,一個得了一把好劍,而后便是蕭景行、傅顯等人,也都是各個有賞。 等大家磕完頭道完謝,蕭定淵卻單獨讓李欽遠留了下來。 他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垂眸看著李欽遠,溫聲笑道:“今天七郎射殺猛虎有功,雖說按著獵物,你只在第二,但朕——另有賞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