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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爺,人已經帶來了?!庇H兵上去向顧無忌行禮。 顧無忌點點頭,他站在屋檐下,望著院子里的蕭意,讓人把馬鞍和那只八寶攢盒遞給蕭意看,語氣聽起來跟平時沒什么差別,還是很和氣的樣子,“世侄女,你看看這只攢盒是不是你的?” 蕭意看了一眼,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一顫,藏在袖子里的手也被她捏成拳頭的樣子,“......是?!?/br> 她低聲應道。 “嗯?!?/br> 顧無忌看著她,溫和道:“那你能告訴世伯,這盒子里少了的一根針去了哪嗎?” 蕭意答不出來,她其實走了一路已經冷靜過來了,沒有先前的歇斯底里,在一陣的沉默之后,她抬起頭......首先入目的是顧無憂的身影,她站在屋檐下,被一眾人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保護著。 嫉妒和怒火又不合時宜的涌上心頭,她藏在袖子里的手也跟著緊握了一些。 她嫉妒顧無憂,也恨顧無憂。 從小就是...... 蕭意實在不明白,像顧無憂這樣無腦任性的人為什么也會有這么多人真心實意的待她好?好像從來都是這樣,她千辛萬苦,耗費一切才能得到的東西。 眼前這個女人總是很輕易的就能得到。 親情、友情,他人的關注和愛慕,她每次都能很輕易的得到......從前,她還能用“顧無憂除了臉什么都不如我”來麻痹自己,可現在呢? 她想到之前在馬場的時候,顧無憂在馬上的風姿。 眾人的驚艷和吶喊,她聽著身邊的那些人用各種各樣的詞匯夸贊她,看著她剛剛下馬就被一群人包圍住......她從來沒有一刻,那么討厭顧無憂。 嫉妒、怨恨沖刷了她的腦子。 所以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把藏在包包里的繡花針放到了馬鞍里。 可她真的只是想嚇嚇她,沒有致她于死地的念頭,甚至很早很早的時候,在顧無憂騎上馬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后悔了。 只是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用了。 她輸了,一敗涂地,她已經能夠想象到以后的日子了,那些以前奉承她、捧著她的人都將遠離她、譏諷她。 就如―― 蕭意的目光掃向徐婉等人,見以往同她交好的那些人,不是目光躲閃,就是神情復雜的望著她,她什么都沒說,淡淡收回目光,她的聲音有些啞,也有些不愿再爭執的頹靡,垂下眼眸,淡淡道:“世伯,您不必再說了,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做得?!?/br> 話音剛落,院子里立時就sao亂起來。 都是平朔齋的那些人,她們和蕭意相處多年,平日關系十分要好,如今聽她這般說道,怎么能安靜得下來? 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議論的聲音根本壓都壓不住。 蕭意卻沒看她們,她已經不想看任何人,低著頭,話卻還是對著顧無忌說的,“我做錯事,我認罰,只是這事和我家中無關......”說到這的時候,她縱使脊背挺得再直,聲音也夾雜了一些軟弱和卑微,“希望世伯能網開一面?!?/br> 顧無忌沒說話。 他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蕭意,剛才還笑著的男人,此時眼中滿是冰霜,看蕭意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開口,“來人,送長寧郡主回去?!彼葲]答應,也沒拒絕,只是讓人好生送她回家。 可蕭意卻聽明白了。 定國公這是不肯輕易放過她的意思了,她心下一沉,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是!” 親兵應聲,走上前,恭敬道:“長寧郡主,請?!?/br> 蕭意抿了抿唇,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朝顧無憂的方向看去,紅衣少女站在屋檐底下,容色明艷,神情冷淡,被她看著也沒有說什么。 她也什么都沒說,轉身往外走去,出去的時候,正好碰到回來的顧瑜,以往感情最為要好的兩個人,如今......卻只是擦肩而過。 誰也沒有說話。 徐復見蕭意離開,也走上前,朝顧無忌拱手一禮,嘆道:“這事原是我管教不善,才會......” 話未說完。 顧無忌就走上前,伸手扶他一把,溫聲道:“秉言何錯之有?你雖是院長,但書院百來號人,你又如何管得過來?人心難測,這事與書院無關,與你更是無關?!?/br> 他不是渾噩之人,要不然也不會在這樣的位置坐這么久。 該罰之人,他不會輕放,無錯之人,他自然也不會錯怪......“若說有錯,今日原也是我不對,著急過來,領著親兵也沒有和你說一聲?!?/br> 徐復哪里好說什么?自然是說“無事”。 兩人說了會場面話,顧無忌便提出離開了,雖說蠻蠻先前說了沒事,但他心里還是有些擔心,得讓家中的大夫再看一遍才能放心。 徐復自然不會阻攔,聞言還笑道:“那樂平先回去吧,這幾日便在家中好好歇息,等什么時候歇息好了再回來就行?!?/br> 顧無憂一聽這話就睜大了眼睛,在家休息幾日? 她不要啊......她還想著明日和大將軍一起去吃早點呢。 剛想說話,就發現袖子被人輕輕拉住了,身形一怔,她要是沒記錯的話,現在站在她身后的就是大將軍......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手心也被偷偷塞進了一張粗糙的紙條。 “蠻蠻,走吧?!鄙韨葌鱽淼穆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