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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哲馬上給凌菲使了眼色,她再有不甘,也不敢冒這個險,只能狼狽地沖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女孩子臉色蒼白,一直在說對不起和謝謝,又把桌上地上都擦得干干凈凈。 何培霖靜靜地看她這樣,渀佛是透過她在看別人。 想起那個為了賺錢任他使喚的岑西。 也想起了,他的熙子,當時她是不是也是被人這樣欺負的? 他腦袋靠著軟墊,把手搭在額頭上,不敢再想下去。 趙正洋和羅華也把女人打發走了,面面相覷,又給江哲努了努嘴,江哲硬著頭皮問:“剛才電話里就覺得你不對勁,到底又怎么了?” 按他說,能把他弄得半死不活的除了梁熙還有誰?再加上現在知道了那些事,不悔死才怪。 不過這話他可不能說出口。 何培霖只是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又問:“老方什么時候過來?我明天一早有個會議,待會兒就走了?!?/br> 羅華馬上說:“我打電話問問?!?/br> “不用打了,老子來了!”方爍然興沖沖地殺進來,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 趙正洋拍拍他的肩膀:“臭小子,咋這么高興呢?方叔同意你和林俏離婚了?” 他和林俏三天兩頭吵架鬧離婚,大家都見怪不怪了,也總是這么調侃他的。 方爍然瞪了他一眼:“我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咱倆好著呢!”轉頭又給大伙兒顯擺,“你們,趕緊的存好錢給我兒子封大紅包??!” “你兒子?”江哲挑起眉。 “林俏有了唄!”方爍然越說越興奮,“老子剛伺候她睡覺才得空溜出來,來,趕緊給我滿一杯,渴死我了?!?/br> 江哲見何培霖臉色一沉,想起他那些事,心里暗叫不好,馬上說:“就為這點兒事你就把咱們都叫出來???真沒勁,懶得理你,咱們可回了啊?!闭f完又扯了下方爍然,希望他夠機靈。 偏偏方爍然不滿意,還一咕嚕地直說下去:“什么叫這點兒事?你們誰又我能耐?我可是咱們哥兒幾個最早當爹的噯!” 何培霖忽的站起來:“我先走了!”剛走了幾步,又說,“恭喜!” 方爍然還沒回神,傻傻地問:“霖子今晚怎么了?誰惹他了?” 其他三人冷哼,不約而同地喊:“你!” “我怎么了?” 趙正洋睨著她:“都提醒你了你還往霖子傷口上撒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剛跟梁熙掰了,還有他們孩子的事,這不是把自己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么?” 方爍然馬上蔫了,拍拍自己的額頭:“我今天陪林俏去檢查,有了結果我們就光顧著高興了,居然把這事忘了……” 江哲嘆了口氣:“要是霖子他也能把這事忘了就好了?!?/br> 大家都沉默了。 時間并不能治療所有的傷口。 有些痛,是記一輩子的。 37、空白 又到了新一年的畢業季,學校里多的是聚聚散散,大家都即將為了前程各奔東西。 七月的天氣已經很悶熱,像烤火爐一樣,學生們放假后,梁熙也開始休假。 她坐上開往機場的大巴,懨懨地靠著車窗,手里捏著一張紅色的請帖,徐萌要結婚了。她是真心替好友高興,可心里又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當初大家都說,她們宿舍請的第一杯喜酒,肯定是她和何培霖的。 窗外一片艷陽,照不進她的心。 暑假是出行高峰,機場的人挺多的,梁熙排隊也排了十幾分鐘,終于在柜臺出了機票,托運了行李。 她看看時間,離登機還早,就在機場的商店逛了一圈,最后候機大廳的書店翻到了一本《張愛玲傳》,看著看著便入了神,一眨眼就到時候登機了。 梁熙把書買了下來準備在飛機上繼續看,然后匆匆往登機口走去。 離門口最前的一排,有個人拿了行李起身,把旁邊一直低著頭的人膝上的筆記本和鋼筆都蹭到了地上。他搔搔腦袋,一邊幫忙把東西撿起來,一邊道歉:“真是對不起?!?/br> 對方抬起頭微微一笑:“沒關系?!彼┲野讞l紋的襯衣,慣了前兩顆紐扣敞開,袖子挽到手肘,配黑色的西褲,正式又不減慵懶的打扮。 那樣熟悉的感覺,讓梁熙有片刻的怔忡。 彈指間,流年碎。 他們已經大半年沒見過面了,他是個守信的人,說不會去打攪她,就會說到做到。只是偶爾從別人的口中零星地聽到一些和他相關的消息。 三月的時候,何許兩家解除婚約,許梓茵隨后閃電嫁給著名學者霍坤澤,一時成為城中熱話。 隨后何培寧和高遠衡也正式離婚,只是還在為孩子撫養權的問題僵持不下。 從這個角度看,何培霖好像比以前更瘦了,傅老師說他這大半年幾乎成了空中飛人,在飛機的時間比在陸地還要多,總有忙不完的項目談不完的會議。 仿佛是心有靈犀,何培霖也看見了她。 他意外地愣了一下,隨即起身笑了笑:“你也在這里?” 很張愛玲式的見面,于千萬人之中,總會遇見你要遇見的人。 何培霖見梁熙的視線落在他握著的鋼筆上,很快就把它放回口袋里:“這筆用習慣了,懶得換?!闭f完又尷尬地咳了兩聲。 梁熙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