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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冷漠 因為是臨時決定的行程,Amy只幫梁熙訂到了當天晚上馬累飛新加坡的航班,然后在那里轉機飛北京。梁熙本來應該是先坐游艇到中轉島,再搭乘內陸飛機到馬累。不知道是哪個中轉環節出了差錯,她最后卻到了一座私人島嶼。 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她極力克制住內心的不安,在接待處發作起來,有個自稱是私人管家的高大褐發男子出面向她解釋一切,帶著nongnong牛津腔的一長串英文字句聽得她耳朵嗡嗡的響,只有幾個單詞讓這莫名其妙的一幕漸漸明晰起來。 何先生。 她認識的,作風這樣霸道的人,就只有那么一個。 私人島嶼,顧名思義什么都是私人的,她連選擇原路返回的余地都沒有,只能隨機應變。 游覽車停在了一幢奢華的別墅前,管家開了門,比了個請的手勢,等梁熙進去以后,又很快關上了。 梁熙抿了抿唇,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別墅里。 寬敞的客廳用了360°落地透光玻璃的設計,將碧海藍天的無敵海景悉數成為眼里的風景。梁熙留意到有一扇窗戶開著,淺白色的喬其紗在海風的吹拂下揚起優雅的弧度,那前面有一個露天的游泳池,倏地“嘩啦”一聲,一個矯健的身姿躍出水面。 梁熙還在發怔,那個人已經從水里出來,她定定地望著他,才后知后覺對方竟然裸著全身,緊實得一絲贅rou也無的身軀在斜陽下越發地挺拔,她瞬間臉紅到耳根子后頭,尷尬地別開眼。 即使早就已經坦誠相對過,可她仍然無法像他那樣做到從容自持。 何培霖果然不在意,只隨手拿起搭在躺椅上的毛巾把下半身遮住,就這么全身濕漉漉地踏進室內的原木地板。他比梁熙高許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卻沒什么表情,冷漠得仿佛梁熙是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你來了?!?/br> 何培霖平靜的時候遠比他發怒的時候可怕得多,因為你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看著他向前一步,梁熙便退后一步,戒備地瞪著他:“何培霖,我們不是早就說好各走各路了?你這樣大費周章地把我弄來這里又是什么意思?” 她過于尖銳的語氣讓他皺了眉,就在她終于耐不住這樣死寂的沉默時,他才用極輕的聲音慢慢說:“Simone在這里?!彼D了一頓,“我答應過你的,會找機會讓你認識他?!?/br> 梁熙恍惚了一下,這樣淡去凌厲的何培霖,與之前易怒的樣子判若兩人,在他的眼底深處好像藏著更深沉的東西。 也許他真的只是為了履行約定,他一向是說到做到的人,雖然某些時候手法有些強勢。 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那時有一檔節目叫《與時尚同行》,采訪了當時來受邀來中國的設計大師Simone,他面對鏡頭從容地回答著主持人的問題,嚴謹中不乏幽默,很多對自己對設計甚至是對人生的見解都與眾不同。梁熙有一門選修課用的就是Simone所著的書來當教材,她的老師也很推崇他的設計理念。 他亦是梁熙所崇拜的人。 那期節目分上下兩集播出,梁熙幾乎是蹲點收看的,還認真做了筆記,為此被冷落的何培霖有些吃味。 “我以為是什么人,分明就一糟老頭兒,你還眼巴巴地等著看哪?!?/br> “什么糟老頭兒?人家那叫成熟……好了好了,你別吵我?!?/br> “切,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梁熙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剛好主持人在介紹Simone的背景,她又羨慕地說:“聽到沒,西莫可是設計界的天才,你要有本事就介紹他給我認識???” 男人最要面子了,他二話不說:“可以啊,我就不信會有多難?!?/br> 不過是一時的戲言,沒想到他會記到現在。 在梁熙出神的時候,何培霖已經站在了她面前,兩人的距離不到十公分,他的頭發還滴著水,落到麥子色的胸膛上,有種說不出的魅惑。 她完全攏在了他的陰影下,強大的壓迫感使她透不過氣來。 可她還是堅強地抬起頭迎視著他,咬得發白的唇緩緩張開:“其實你不必大費周章,過去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何況是你說過的話……” 何培霖的眼眸深不見底,目光帶著嘲弄,驀地俯身貼在她耳邊說:“你總說我狠,可實際上你比我更狠?!?/br> 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能戳得他鮮血淋漓。 她試圖在他眼里找尋怒意,而他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就徑直往房間走去,留下她一個人在偌大的客廳里怔忡著。 臨末,他又提醒說:“這是私人島,非主人允許的交通工具不能靠岸?!?/br> 簡而言之,她是被困在島上了。 梁熙瞪著何培霖的背影氣結,可天色已晚,她也無處可去,就在離他起居室最遠的另一側找了個靠海的房間住下。 轉了一圈才在角落找到一臺仿古電話,她試著撥了一下,聽到嘟的聲音就知道可以用,她松了口氣,趕緊和陳嘉川聯系。 陳嘉川剛開完會,正準備吃飯,接到她的電話時笑了笑:“這么快就到馬累了?我以為還要再半小時呢?!?/br> 他總是能讓她感動,百忙之中還能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她啞著聲音說:“嘉川,我還沒去馬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