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十塊呢？”

    “這十塊我就不給了，我走的時候答應褐耳跟黑翅了，我小姨結婚我要給他們帶好吃的?！泵魉治孀⊙澏?，苦著臉說：“我答應了可不能做不到，那我多丟臉?！?/br>
    “你這張狗臉還挺值錢?！敝浪皇莵y花，黎玉琳也就沒再要。

    中午上的車，臨近傍晚，黎玉琳母女倆到家，明仲夏聽到門開的聲音，拿著鏟子走出門，“回來了，再等一會兒，飯馬上就好了?！?/br>
    “啥菜？”黎玉琳拿盆舀水洗手的時候問。

    “清炒筍子，拍黃瓜，還有一缽燉黃鱔，里面我打了三個荷包蛋?！?/br>
    “沒rou??？”

    “炒蔬菜就行，我在媽家吃了幾天大葷，嘴里都起泡了?！?/br>
    母女倆同時開口，黎玉琳話落低頭看門口的娃，皺眉問：“你還吃得進去rou？”

    “為啥吃不進去？我今天就只吃了一頓rou?！泵魉肿哌M廚房，踮腳掀鍋蓋，“還怪香的，就是沒rou吃著過癮?！?/br>
    “我跟你媽都不是饞rou的，咋生了個無rou不歡的孩子?！泵髦傧男χ呐牧怂男∈?，說：“明天給你買rou吃?！?/br>
    “那肯定是隨了我親爸親媽，你們之前不是說我是撿回來的？那肯定不隨你們了?！?/br>
    “不買rou了，你去找你親爸親媽買去?！崩栌窳杖绦Φ伤?。

    “那你們先說我親爸親媽是誰，要不然我也找不到啊?！泵魉盅鲱^問。

    “就村前面的井里撿的，估計是村里誰家不要的孩子給扔下去了?！泵髦傧慕釉?，說：“明兒的送你坐村里車回去，你挨家問問你是誰家扔的娃?！?/br>
    “那我明天就回村找親爸親媽，你們可別攔我，可別抱著我哭不讓我走?！泵魉值靡?，怕她媽不放人，還補了句：“誰不讓我走誰是小狗?！?/br>
    “行，你找到家了來說一聲，我們養你這么大也花了不少錢，記得讓你親爸親媽把錢還給我們?！?/br>
    “好說好說，媽你放心，我都不是個摳的，他們肯定也是大方人?！?/br>
    看明酥跑進臥房，明仲夏黑了臉，生氣地說：“這孩子還當真了？真回屋收拾衣裳去了？我去看看?！?/br>
    “別管她，她故意這么說的?！崩栌窳绽∷?，把在車上兩人的談話敘述了下，淡定地說：“她是怕我倆不讓她回去，故意扯計給你下套?！?/br>
    “這臭丫頭，鬼心眼還怪多，腦瓜子也靈活，我都被她糊弄住了?！泵髦傧恼凑醋韵?，又念了遍臭丫頭，對于他姑娘的聰明勁頗為得意。

    晚上，黎玉琳從隔壁屋回來，躺在床上沉默了一會兒，手肘懟了懟身邊的人，“睡了沒？”

    “準備睡了，咋了？”

    “你沒話對我說？我倆都請了三天假，事先說好了，等我妹三回門之后再回來，你怎么突然要在周日趕回來？別扯學校聯系你回來上課，學校沒那么缺老師。還是給我妹送嫁那天出了啥事你心里不舒服？”

    明仲夏扯了扯嘴角，察覺屋里一片漆黑，他抿平唇線，眼睛盯著漆黑的屋頂，平靜地說：“沒啥不舒服的事，是我自己心里不舒服，你們兄妹三個，就我家最窮，連帶的你跟咱們姑娘也不入人家正眼。玉瑚回門，有你大哥陪客，你跟明酥也在那兒，我在不在都無所謂?！?/br>
    他嘆口氣，雙手枕在頭低下，說：“我也不是酸誰，只是看清了自己的處境。唉，這事不怎么好說，越說我越覺得自己小肚雞腸、看不得別人好，實際上沒那個意思，我就是不想混日子了，也想努力點?！?/br>
    “我們一家現在挺好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村里很多人羨慕我們呢。別想多了，日子安安穩穩的就挺快樂?！?/br>
    黑暗中男人輕笑一聲，攬過身旁的女人，“我又不是傷感，你沒必要安慰我，我是覺得不能原地踏步，有上進心一點，該掙掙該搶搶，不跟別人比，也要跟自己比。我打算今年秋季申請帶初三的物理課，有競爭一點，激發我的拼搏動力，不然這日子過得跟養老一樣?！彼F在有點模糊的念頭，還沒決定好，也就沒說出口。

    “只要是你自愿的我就支持你?！崩栌窳账闪丝跉?，男人有上進心再好不過了，她之前是擔心他在她娘家挨嚷丟面了。

    “睡吧，這幾個晚上我都沒睡好，你姑娘睡覺攆人，以前也沒見她有這臭毛病，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床，睡不安穩?！?/br>
    “睡吧?！?/br>
    —

    “咳咳咳?！泵魉忠淮笤缟暇烷_始清嗓子，看泡衣裳的人抬頭了，她手拄著下巴，端著架子說：“媽，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吧？”

    “啥事？”

    “就我回村找我親生爸媽??！你們忘了？”

    “沒忘，吃完飯就送你到街上，有人來趕集你就搭車回去，村里沒人來你就等下午我上完課了送你回去?！睆N房里煮粥的男人說。

    “嘿嘿，爸媽你們可真好啊，對假閨女還這么周到，弄得我都不忍心找親生爹媽了?！?/br>
    沒人接話，兩個大人各干各的事，等著她繼續演。

    “唉，你們也別傷心，按你們說的，我親生爸媽當初把我扔了，估計也不會輕易認我回去，我查證也需要漫長的時間，這段時間你們就是我的親爹親媽?！?/br>
    “噢，那謝謝你哦，謝謝你這么有良心?！泵髦傧拇种ぷ雨庩柟謿?。

    “別說違心話，親爸，我知道你心里難過，也非常舍不得我，這樣吧，我就不搭村里車回去了，我陪你去上班，給你個送我回去的機會?！泵魉滞侣冻稣鎸嵉哪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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