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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臺階之上,稀稀落落還有沒走光的學生,只敢遠遠地看熱鬧,這女人太兇了,生怕自己也被牽扯進去。 哪有不分青紅皂白就上手打人的? 絲毫不像一個母親。 南母臉色不屑,支著頭看她,仿佛她是宇宙的主宰,已經蓋棺定論了—— 南嘉是個不要臉的人。 狠狠一巴掌絲毫沒留情面,南嘉腳下不穩,差一點就栽倒了,她踉蹌一下站穩,已經夠狼狽了,不想更丟人。淚水從眼眶中溢出來:“媽,咱們上去找間教室說這個事行嗎?給我個解釋的機會行不行?” 南嘉像只小獸般低低哀求著,濕漉漉的眼睛睜得很大。 南母臉色不虞:“怎么就不能在這里說了?你敢做出這么不要臉的事情,還怕mama說你嗎?” “你知道mama的性格,也肯定料到這一天會到來了吧?!?/br> 是。 她知道會有分崩離析的一天,卻從未想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她還是個青春期的、需要尊嚴和面子的孩子啊,南母就這么喜歡將她的自尊按在地上摩擦嗎? 南嘉想叫南母上去談,哪能扯得過南母?南母雙手抱臂,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動彈,她情緒高漲,壓根不會放過她:“南嘉,我就問你,你認不認?!?/br> “你是不是瞞著mama直接念了高三?” “你是不是跟著陌生男人同居了?” 一個接一個問題朝南嘉砸過來。 她眼眶酸酸澀澀的感覺極其不適:“是?!?/br> “mama,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認錯,我知道你不可能同意,可是高二的知識對我來說太簡單了,我跳級了也考了年級第一啊,我保證高考會正常發揮,考上讓您滿意的大學,您能不能不要逼我那么緊了……” 南嘉淚眼模糊,南母卻不會心疼她,冷聲說:“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同意,你還是做了,你就是分明沒把我放在眼里!” “不是……我一直尊重您,可是您考慮過您的教育方式嗎?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您手中的風箏,我有我的追求,我認為我選擇了正確的道路?!?/br> 南嘉一字一句,堅強道。 她一次一次地呼喊,一次一次地求救,南母從未將她的話聽進耳里,她一生執拗,誰也改變不了她的想法。 南嘉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將話說完。 穹頂像被撕裂了口子,南嘉的心也被撕裂了巨大的傷口,滿目瘡痍。 “好,南嘉,”氣氛依舊劍拔弩張,南母怎會容得下她撒野?繼續冷斥,“你考了年級第一,且算你這步棋走對了,可是你跟那個男人同居呢?” “你別告訴我,你不喜歡住校,也不喜歡住你叔叔家里!放著好好的地方不住,你卻一次次地騙mama,跟著男人不清不楚,我可沒有你這么不要臉的女兒……” 南嘉很想哭。 即使她真的跟裴行妄發生了什么,男未婚女未嫁,也不能把“不要臉”的帽子扣在她頭上吧。 許唯一說過,她沒錯,她就是沒錯。 噼里啪啦一陣閃電,校園里空寂無人,唯余爭吵的二人,要將天地碎裂。 “我沒做過不要臉的事情,我不想住校是因為我跟同學鬧了點矛盾,我實在住不下去了,我不是不要臉的孩子……”南嘉垂下頭,尊嚴在地上被人摩擦,她赧然地掉淚,“我從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情,跟妄哥什么都沒發生,只是暫時借住……” 南母哪里會聽她解釋?她只會聽自己相信的。 雨聲嘩嘩嘈雜,腦子里晃然掠過一片線索,南嘉上前一步,扯著南母的衣袖:“mama,你告訴我,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到底是誰不盼著她好過。 她使出吃奶力氣,南母被她搖晃著,呼了口氣,很淡地說:“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跟那個男人到底發生了什么!” 南嘉死死咬著唇,失去血色的臉揚起來,倔強地看著南母,南母被她的態度弄得更加生氣,搖晃著她:“你是不是跟那個男人睡了?” “南嘉,我把你養這么大,不是看著你不自愛的!離了男人不能活?” 南嘉頭痛欲裂,冥冥之中自己仿佛化作了一滴雨,隨風就能飄走。 南母這么能用這么惡毒的話形容她? 她又該怎樣為自己辯駁?南嘉淚眼模糊,心中一片野草燃燒殆盡的荒涼。 南母將她推倒,帶著哭腔哀嚎。 “我恨死你們這種人了……為什么要做不要臉的事情,為什么,究竟是為什么?!” 她似乎代入了自己那段失敗的婚姻。 南嘉跌坐在地上,慘白小臉被雨水沖刷得徹底,她下身穿的少,地面潮濕骯臟,像是刀在她身上刺了口子,冷颼颼的風肆無忌憚灌了進去。 她正準備撐著地面站起來,一陣清涼的氣息倏忽而至,骨節分明的手執起了她的,溫熱的指腹揩掉她臉上的臟痕,似要將她的難堪都揩掉,少年的身影清瘦,踏破這天地,震碎這雨幕。 落雨傾盆。 噼里啪啦打在房檐下。 大雨滂沱。 將所有的污穢都洗滌干凈。 裴行妄銳利的目光洞悉一切,收起了往日的浪蕩,將她摟在懷中,嗓音不卑不亢,一字一頓:“我家小姑娘,你不要,我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