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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崔白菀抬眸,與他的眸光撞在了一處。此時的沈思洲少了人前的那份倨傲,卸去了尖角,正期待地看著她,眼神中帶著小心翼翼的懇求,在不安地等待她的回答。 說來她在成州待的時間不過短短三年,不到人生的五分之一的時光。她的記性不好,小時候的事情大多不記得??墒堑搅顺芍葜?,遇見了沈思洲之后,她的人生開始變得鮮明,有些事還是忘記了,但是能記得的,每一件都讓她刻骨銘心。 在成州的三年,她每年過生辰的時候,沈思洲都會親手煮面給她吃。向來遠庖廚的大少爺,也因為她,廚藝變得越來越好,一開始煮什么都會糊的人,到最后能打出一個流心的荷包蛋。 思緒被回憶拉遠,因為沉湎于久遠的回憶,她的心臟漸漸變得柔軟,態度也在軟化。 想起如今兩人的關系,又不由有些鼻酸,她與沈思洲,是怎么到了現在的地步呢? 輕輕點點頭,崔白菀小聲“嗯”了一聲,是答應的意思。 沈思洲長舒一口氣,有些雀躍。這個詞放在他身上是不合適的,但現在確實如此。 他拉著她,三步并做兩步,跑到池邊,然后蹲下。 “給你?!?/br> 沈思洲捧起一盞兔子燈遞給她。 那是只白色長耳的兔子,雪白的身形,眼睛杏紅,瞪著眼的樣子讓他想起崔白菀生氣看人的樣子。但是他絕對是不能說的,說了定會與他置氣。 崔白菀接過那盞燈,覺得哪哪兒都可愛,捧在手里看了好久,最后雙手輕輕一推,看著河燈飄遠。 沈思洲側頭看她,彩燈映照下,她的臉也染上了幾分彩色,不經意露出的脖頸確實膚色雪白,輕輕眨眼的時候,睫羽翹動,如同振翅之蝶,帶有幾分易碎感,仿佛輕輕一碰便會融化。 沈思洲開口時聲音也輕上了許多:“許個愿吧?!?/br> “嗯?”崔白菀搖頭,“不是我的生辰,我怎么能許愿?” “那我讓給你,你來許愿?!蹦膱猿止虉?。 今晚的沈思洲有些不一樣,脫去了官場大人八面玲瓏的外衣,少了那些坑人的心思,變得更像一個熱忱灑脫的少年。 崔白菀被他一再催促下,只好閉眼許愿。 既然是借來的愿望,那我就祝沈思洲以后年年歲歲都能與心儀之人一起放河燈。 沈思洲的心儀之人會是什么樣子的呢? 崔白菀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呼吸一窒。 苦笑一聲,反正不會是她。 畢竟他可是曾經拒絕了自己的。 今天想來,也是因為找不到人陪伴,所以才來找自己的吧,畢竟兩人曾經也算是好友。 沈思洲見她先是神情柔和,轉而面露苦色,神色郁郁,一時捉摸不透她這是怎么了。 放個河燈,怎么也會心情不好? 沈思洲問她:“怎么?可是想起不開心的事了?” 崔白菀冷淡道:“無事?!?/br> 果真是生氣了。 沈思洲袖中緊搓拇指,原本計劃中想要說出的話也有些開不了口。 “河燈放完了,我回去了?!贝薨纵移鹕?,想要離去。 “我有話要與你說?!鄙蛩贾薜?。 但還沒等他開口,遠處突然又有宮人的聲音傳來:“崔姑娘,您在哪兒呀?” 原來是來尋她的。 那宮女四處尋看,暫時沒有發現兩人,但是那聲音離這里越來越近,就快要到了! 這附近除了這池子,只有幾塊假石,連座假山都沒有,讓別人看見了兩人在這里獨處,傳出去了可如何是好? 崔白菀焦急地四處亂看,想要找一個藏身之處,卻聽見后面傳來悶陳的一聲水聲,她扭頭去看,原來沈思洲跳下去了! 崔白菀驚呼:“你快上來!” 沈思洲朝她豎起一根手指:“噓!別出聲!”說完沉入了水里,只留下一串咕嚕咕嚕的細小氣泡。 恰巧這時那宮女轉過拐角,看見了站在水邊的崔白菀,跑過來行禮:“哎呀崔姑娘可讓奴婢找著您了?!?/br> 崔白菀佯裝鎮定,問她:“可是有事?” “剛才三皇子殿下到女眷席賀酒,見少了崔姑娘,特意來奴婢來尋一尋。姑娘怎么一個人站在這里,大晚上的危險吶?!?/br> “無事,我吹吹風,一會兒就回去,你先回去吧?!?/br> “那奴婢去復命了,姑娘快些回來呀?!睂m女殷勤叮囑她。 “嗯,我知道了?!?/br> 宮女漸漸遠去,崔白菀趕緊伏身趴到池邊,小聲道:“她走了,你快出來吧?!?/br> 水面沒有任何反應。 “沈思洲,快出來,你剛才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崔白菀伸手輕拍水面,濺起水花陣陣。 突然一個緋色的身影從水面中冒了出來,全身濕漉漉的,他靠近崔白菀,捏住她的手腕,低頭穩住她的唇。 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我想問一聲,崔姑娘可有心儀之人,我合適嗎?” 第26章 難逃 崔白菀被親得腦袋發懵, 她呆愣著站在原地,甚至都忘記了躲閃,呆呆地問:“你說什么?” 沈思洲輕笑, 低眸看著她的瑩潤精秀的鼻尖, 耐心地重復了一遍:“在下想毛遂自薦,不知崔姑娘給不給機會?” “你、你、你……莫不是在誆我?”他的話不吝于平地驚雷,崔白菀捂著心口,手腳并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