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那廂,晁瑛也按照李景鴻交代的命令,拎著酒壺去找沈思洲。 這個酒壺是李景鴻特意給他的,是一個鴛鴦壺,一壺可裝兩種不同的酒,一種是尋常酒液,一種則是摻了“纏青絲”的秘酒。只要沈思洲喝下“纏青絲”,今晚他的任務就成了,后面如何發展自有李景鴻來安排。 沈思洲既是今科狀元,今夜少不了有人要來勸酒,那些酒全部下肚,難免會有些頭暈。他酒量尚可,但這金重樓的酒全是宮里的貢酒,度數精純,不能多飲,不然即使是他,也有點吃不消。 他害怕自己喝得人事不省,不能回去,便推辭了同窗的勸酒,一個人走到廳外的欄桿處,依欄望月,吹了些風,神志清醒了不少。 晁瑛踱步走到他的身后,還沒接近他,前面的人突然轉身,警惕道:“誰?” 將晁瑛嚇了一跳。 晁瑛差點就想破口大罵,但是想到自己還有任務在身,便按下粗話,笑道:“是我,沈大人可還記得?” 沈思洲微瞇雙眼盯著他瞧了片刻,搖頭道:“不記得了?!?/br> “……” “是我呀,晁瑛?!标绥矓D出來一個笑,“那天我們在臨玉湖旁遇見過?!?/br> 沈思洲好像有點想起來了,道:“就是那個被我扔進水里的?” “……” 晁瑛咬牙:“正是在下?!?/br> 沈思洲晃了晃腦袋,問:“你來干什么?還想打架?” 晁瑛見他已經有點神志不清,趁機道:“非也,今天過來是想講和的?!?/br> “講和?”沈思洲嗤笑一聲,似乎是不信。 晁瑛管他信不信,從酒壺中倒了兩杯酒,遞了其中的一杯到他面前:“這事兒鬧這般大,我也沒想到,不如我們握手言好,省的讓旁人看笑話。不知沈大人意下如何?” 沈思洲瞥了一眼他倒酒的手,笑道:“行啊,握手言和?!?/br> 晁瑛心中大喜,沈思洲果然是喝醉了,這么容易就上鉤了! …… 崔白菀今晚心里裝著事,也沒什么胃口,期間有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過來賜菜,除此之外,倒沒有旁的事。 一直吃到杯盤狼藉,有些女眷都已經先回去了。崔白菀見時候差不多,也想跟著一起告辭。 有一列侍女上來,手捧酒壺,給每個人斟滿了酒,說是陛下賞賜的,讓大家滿飲此杯才可離開。 崔白菀依言端起酒杯,只是這酒端至唇邊,還沒沾唇,外面突然高聲喧嘩起來,有小太監一直喊:“太醫!太醫在何處!” 門外有一個貴婦去而復還,驚慌道:“剛才有人行刺陛下!現在所有人都走不了了!” 眾人嘩然,這好端端的,怎么會有刺客闖入呢! 有人去問那個貴婦,陛下現在情況如何?那個貴婦只是搖頭,說現在還在搶救,尚未可知,外面的侍衛讓所有人都要待在原地待命,不能擅自離開。 這要待到什么時候,也沒個準話。 在座的俱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人坐了一會兒便按耐不住,幾個人一起出去打探情況。 整個二樓的大廳雖然封閉,但是不斷有人走來走去,喧嘩不斷,崔白菀身處其間只覺得頭疼。 突然一個奉酒的侍女走進大廳,環顧一圈后走至崔白菀的身邊,她附在崔白菀的耳邊道:“崔大人有事找崔姑娘?!?/br> “我爹?有什么事?”崔白菀覺得突然,不明白這個緊要關頭,父親有什么要緊的事要找她。 那個婢女道:“奴婢不知,還請小姐跟著奴婢?!?/br> 說完,她轉身出了大廳。崔白菀四顧發現,人人自顧不暇,沒有人注意到她這里。 她咬唇思索,覺得可能父親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她,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婢女帶著她上樓。三樓沒有人蹤,只有幾盞壁燈亮著,幽幽燭火不斷跳動,崔白菀的心頭浮起一絲不詳。 “崔姑娘,到了?!辨九叩揭簧乳T前,推開門,卻不進去,對崔白菀道,“崔大人一會兒就來?!?/br> 崔白菀搖搖頭,轉身欲跑。 這個地方、這個婢女都不對勁! 婢女見她要跑,伸手欲攔,崔白菀跑得更急。只是她還沒跑幾步,聽到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響,聲音不大,但是在靜謐的三樓,顯得格外的清晰。 崔白菀猶豫幾息,最終還是停了下來,她轉身探看,發現婢女倒在地上,而婢女的身后站著的沈思洲手里正拿著一個花瓶。 發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崔白菀驚道:“你怎么在這兒?” 沈思洲神色如常,將花瓶放回原處,道:“我在旁邊的屋子小憩,突然聽到你的聲音,就出來看看了?!?/br> 崔白菀猶豫片刻,還是問道:“可是你叫我上來的?” 沈思洲挑眉:“不是?!?/br> 那會是誰? 樓下突然傳來了上樓的腳步聲,一聲一聲,敲在了崔白菀的心上。 她心臟狂跳,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沈思洲倒是反應快速,將暈過去的侍女拖到推開的房間里,吹滅了燈,還關上了門。緊接著一把拉住崔白菀的手腕,帶著她往隔壁的房間走去。 沈思洲將拉住吹滅,屋子里瞬間漆黑一片。 “別出聲?!?/br> 崔白菀聽話地點點頭。 房間空曠,沒什么遮蔽的地方,沈思洲將床帳放下來,輕推著她,兩人一起躲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