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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防我來的?!?/br> 秋月與春妝笑得更厲害了。 唯有崔白菀,坐在那里喝粥,頭也不抬,仿佛什么都沒聽見。 崔行簡摸摸鼻子,蹭過去,輕喚一聲:“姐,你別生氣啦?!?/br> 崔白菀不理。 場面一時尷尬起來,秋月與春妝極有眼色,靜悄悄地退出去,留兩人獨自在屋中談話。 崔行簡又喚了一聲。 崔白菀終于擱下筷子,道:“我哪敢生氣,指不定你這祖宗明日又要想什么法子捉弄我呢?!?/br> 聽到這番譏諷的話,崔行簡忍不住想要反駁,但是他嘴唇微動,還是把話都咽了回去,怕再惹崔白菀生氣。 崔白菀吃軟不吃硬,見弟弟這般服軟,心中的氣頓時消解了大半,于是問他:“說吧,你為何要整這么一出?” “我這么做當然是為了讓你覓得良人,能夠快點嫁個好人家??!”聲音里還帶著幾分委屈。 “……” 崔白菀咬牙:“我看起來有這么恨嫁嗎?” 崔行簡搖搖頭,小聲嘟囔道:“就是看你不上心,我才替你著急的?!?/br> 他想了想,又道:“其實,這都怪裴淳不爭氣!要是他爭了氣,怎么可能還有那個姓沈的什么事!” “裴淳?跟他又有什么關系,你少嫁禍給別人?!?/br> 裴淳是戶部尚書裴大人家的二公子,才貌品行皆是數一數二的,連帝師徐太傅都曾夸過他文思敏捷。 今年裴淳也參加了科考,在之前的鄉試中得了解元。這次都在傳,會元非裴淳莫屬。甚至,連今年的狀元也有可能是裴淳的。 崔家與裴家常有往來,只是崔行簡從小就覺得裴淳是個假正經,從不屑與他說話。 如今突然提到他,肯定不懷好意。 崔行簡卻急了:“我說真的。唉,也怪我,太相信裴淳了,以為他這次能穩中解元,誰知道他卻這么不爭氣,讓一個從成州來的無名小輩壓過一頭?!?/br> “這么說,你其實是想綁裴淳的?” “是呀,我看來看去,這上京城唯一能配得上你的,也就只有裴淳那廝了。其實阿姐你也知道,我忒討厭他,要不是為了你的終生幸福,我哪能想到他啊?!?/br> 崔白菀無語,只覺得自家弟弟的想法實在異于常人。 崔行簡念叨不休:“我以為裴淳今次是穩了的,怕仆役們認錯人,就讓他們直接綁會元回來就成。誰知道不僅還是綁錯了,還綁了個賊能氣人的回來?!?/br> 裴府門衛森嚴,不好直接硬闖,但是參加科考的舉子們都要統一住在會館,并且榜下捉婿的傳統自古就有,今朝效仿此法找夫婿的也不在少數。 只要把人給搶來,到時候堂也拜了,親也成了,到時候任是誰也說不出一拍兩散的話來。 他不愛讀書,這次能自個兒琢磨出這個主意來,可高興了好一陣兒。 卻沒成想,人算不如天算。裴淳居然這么不爭氣!仆役們也還是綁錯了人! 想到這兒,他就氣得牙癢癢。 最好別再讓他看見那個姓沈的,不然見他一次揍他一次! 崔白菀倒是慶幸:“幸好沒有綁裴淳,不然以后我可不敢見他了?!?/br> 她又想起來一事,饒有興趣地問:“昨天沈思洲跟你說了什么,你那般生氣?” 剛才還在咬牙切齒的崔行簡突然就xiele氣,含含糊糊不肯直說。 崔白菀一再催問,他才不情不愿道:“我本來要去放了他的,誰知道一見面他就罵人!” “罵你什么?”崔白菀眼中帶著好奇。 “說、說我長得好像一個他認識的姑娘,還問我是不是女扮男裝。我說不是,他就突然湊近看了我好一陣,然后自言自語,說確實不是,那個姑娘沒有我這么丑!” 越說越氣,他問崔白菀:“姐,我丑嗎?!” 崔白菀憋笑,壞心思地點頭。 秋月與春妝正在門口守著,突然聽見房內傳來一聲大叫,兩人俱被驚嚇到。 只見崔行簡氣得奪門而出,崔白菀一人在屋中笑得不能自己。 二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 晚上定遠侯府開宴,上京城里的權貴都去捧場,侯府門前華燈溢彩,賓客絡繹,好不熱鬧。 因為崔行簡還在賭氣,便沒來赴宴,獨自留在了家里。 崔白菀坐杜若冰的馬車來的,兩人到時,崔父的轎子還在后面。她便沒有等父親,在門口遞了拜帖與賀禮后,與杜若冰先行進去。 女眷們是在后花園開的宴,隔了一條流觴曲水,對面便是男客們的宴席之地。兩方隔得不算遠,崔白菀甚至能看清曲水那邊賓客們的衣著打扮。 杜若冰悄聲與她說:“聽說定遠侯府給幾個登科的舉子都遞了邀請的函帖,那個會元說不定今天也來了。你待會兒沒事千萬別往那邊去?!?/br> 崔白菀覺得她太緊張了,只是笑笑,算是應了。 兩人走走停停,此時正站在一方池塘邊欣賞著其中的游魚。 夜色迷離,那幾條小小的鯉魚在水中彩燈的映照下,身上的顏色倏忽變幻,光色來回切換,十分稀奇。 兩人看得入迷,壓根兒就沒注意到身后走過來的身著粉色襦裙的女子。 那女子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往崔白菀身上撞,架勢之狠,像是要將崔白菀直接撞沉到水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