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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邦邦”拍了兩下胸膛,力證自己言出必行。 饒是平日處變不驚的崔白菀,此時也忍不住驚道:“你真把人家會元給綁了?!” “對呀對呀,今日不是放杏榜的日子嘛!我讓幾個小廝跟著放榜傳訊的人走,保證錯不了!” “……” 她這傻弟弟,平時笨得緊,今天倒是難得聰明了一回,還用錯了地方。 崔白菀扶額:“你趕緊派人,把你那幾個小廝給叫回來,別在外面丟人現眼,傳出去我們崔家就成笑柄了?!?/br> “怎么就丟人了,榜下捉婿自古就有的?!贝扌泻喎瘩g,“而且也叫不回來了,算算時辰,他們現在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br> 崔白菀怒道:“那你就親自騎馬去!若是已經綁了,就自己下跪磕個響頭求人家原諒。反正絕對不能讓人進門,進了門這事兒就說不清了?!?/br> “我不,不過一個小小會元,我才不要給他磕頭?!贝扌泻喒V弊颖頉Q心。 崔白菀狠狠踢他一腳:“少廢話!讓你去你就去!” 最終崔行簡還是屈服于jiejie的威脅之下,不情不愿地讓仆役去給他備馬。 結果他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門前一陣驚呼,原來是父親回來了。 崔行簡還沒開口,便見父親怒氣沖沖地揚起手中的戒尺,劈頭蓋臉的給他一頓毒打。 那是一把三尺長的黑木黃檀戒尺,崔行簡小時候沒少挨這戒尺的打,一看到它就覺得疼。 崔行簡嚇得滿院子亂竄,然而還是有好幾下沒躲過去,白凈的臉上被打得紅紫交錯,十分顯眼??磥泶扪┢竭@次是下了狠手。 “哎喲疼死我了!爹你怎么了,一回來就打我!” 崔雪平到底是年紀大了,跑幾下就氣喘吁吁,他停下來看著遠處的兒子,滿腔怒火:“你這畜生還有臉問我是怎么了!要不是白叔去通報我,我都不知道你今日干的好事!” 白叔過來扶著他,滿臉擔憂:“老爺你歇歇氣,別氣壞了身體?!?/br> 崔白菀也過來攙扶他,勸阻道:“是呀,大夫說過您年紀大了,讓您少動肝火,有話好好說?!?/br> 她不動聲色接過崔雪平手中的戒尺,遞給白叔,朝他使了個眼色。白叔會意,拿著戒尺悄悄離開院子。 崔白菀扶著父親坐在太師椅上,聲音輕柔:“行簡他已經知道錯了,正要親自去攔,還說要磕頭道歉呢?!?/br> 崔雪平瞅了一眼不敢湊近、畏縮站在遠處的崔行簡,只覺得哪哪兒都礙眼。 崔白菀呵斥道:“行簡,還不過來給爹賠罪!” 崔雪平擺手:“可不敢吶!這個冤孽,天天就會想一出是一出,凈給我崔家丟人,明天你就讓人把門上的匾額給摘了,我要告老還鄉去?!?/br> 崔行簡躁眉耷眼的:“爹,你別這么說?!?/br> 崔白菀接過春妝的茶遞給父親:“我已經狠狠教訓過他了,爹爹喝茶消氣,明天就讓他背著荊條繞上京城走三圈?!?/br> 她轉頭對呆愣的弟弟道,“我剛剛交代過你的事怎么還磨蹭,快去呀?!?/br> “哦哦,我這就去辦?!?/br> 崔行簡回神,知道這是jiejie讓他出去避難呢,轉身就往外跑。 崔雪平拉著女兒的手悲嘆:“你母親去世得早,我又天天忙于公務,這才疏忽了對你們姐弟倆的管教。結果天天讓你辛苦持家,讓他養了這么個不著調的性子?!?/br> 崔白菀輕聲細語地安慰父親,好一通說,才讓白叔把他給摻到了房間里歇息。 一大早就勞心費神的,她也轉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兒,秋月端來一杯熱茶,春妝給她錘肩。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前邊兒又傳來了崔行簡嚷叫的聲音。 “少爺回來了?!?/br> 崔白菀睜眼,讓秋月再去看看情況。 過了片刻,秋月回來,面露難色。 “怎么了?”崔白菀問道。 “少爺、少爺還是把人給捆回來了,似乎還很生氣,正在大廳里跟那位會元郎對峙?!?/br> “……”她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弟弟,讓他把人給放了,結果還是給帶回來,成心想氣死她。 崔白菀道:“走,去看看去?!?/br> 大廳側門處有扇屏風,崔白菀礙于那位會元在,便站在屏風后面探聽。 因是春日天暖,屏風也換成了輕巧的紅松木質地,鑲嵌絲絹作為屏面。穿堂風徐徐吹來,說不出的愜意。 崔行簡已經完全忘了jiejie臨走前的交代,此時正站在椅子上大罵,甚至還捋起了袖子。一圈兒的仆役在攔著他,生怕他沖動打人。 另一座的人仿佛聽不見崔行簡的罵聲,八風不動地坐在那里,還使喚旁邊的小廝給他添茶。 崔行簡見他不理自己,憤怒得唾沫星子都濺了出來:“好你個姓沈的,可真不是東西,我崔行簡今日算是長見識了。你若是男子漢大丈夫,我們就去外邊打一架,誰輸了誰跪在地上叫三聲爺爺?!?/br> 那位會元并不理睬他的激將法,慢悠悠道:“那我便不是男子漢大丈夫?!?/br> 聲音泠泠如清脆玉石相撞,還夾雜著幾絲笑意,無端勾人。 這聲音怎么還有幾分耳熟?崔白菀細思片刻,卻找不到能對號入座的人。 “你!” 拳頭砸在棉花里,崔行簡氣得臉漲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