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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會知道她在這里經歷了什么,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也會將他慢慢淡忘。 對于她來說,裴名只是個紙片人,僅此而已。 這樣想著,宋鼎鼎終于釋然,她從床榻上爬起身,赤著腳,跌跌撞撞朝著他追去。 她從身后摟住了他的腰,手臂圈得緊緊的:“裴名……” 感受到她肌膚傳來的溫度,他的身形微微僵硬,渾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被凝結住。 宋鼎鼎額頭抵在他的肩后,猶如囈語般,輕喃道:“抱抱我?!?/br>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個鼎 ◎裴名,我愛你◎ 宋鼎鼎的聲音很輕, 輕到在寂靜的屋子里,那道聲音轉瞬即逝,像是從未有過一樣。 若不是她手臂還圈著他的腰, 裴名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垂在身側的手, 張開又握緊, 掌心中不知何時滲出了薄薄的汗水。 他一動都不敢動,生怕這只是一場夢, 猶如鏡花水月, 伸手觸之, 便會如云煙般消散。 相比裴名的僵硬,宋鼎鼎心底更顯無措。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勇氣,才邁開這一步, 主動追上前去, 抱著他說出那一句羞人的情話。 可裴名卻沒有一點動靜, 就像是沒有感覺到她的存在似的。 她臉頰燒的通紅,圈住他身子的手臂收回也不是, 不收也不是, 只能維持現狀, 傻傻的等待著他的回應。 兩人互相僵持著, 直到宋鼎鼎身上的溫度漸漸冷卻下來, 思緒也變得清晰起來。 她今日這樣的舉動,實在太過反常了。 雖然時間緊迫, 但她這突然的轉變, 肯定令裴名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畢竟她能通過白洲和白綺, 詢問到情蠱的解除方法, 她相信裴名也一樣有辦法, 問出情蠱的破解之法。 系統留給她的時間,還有二十多天。 她應該循序漸進,最起碼,不能現在就引起裴名的懷疑。 他這樣心思莫測的人,說不準知道她的意圖后,便再不會碰她了。 宋鼎鼎想通這一點,便收回手去,佯裝成剛剛睡醒的模樣,想要給自己打圓場:“我做了個噩夢……” 話音未落,她向回縮起的手臂,便倏忽被他蒼白寬厚的手掌抓住。 裴名轉過身,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朝著床榻的方向走去。 她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人便已經重新橫躺在了床榻上。 淡淡的雪松木氣息迎面撲來,身上一沉,便覺得有一個黑影壓了下來。 宋鼎鼎有些懵了。 她方才主動時,裴名像個木頭一樣杵在那里,一動不動,讓她尷尬到無地自容。 而此刻,她連給自己打圓場的話都想好,裴名卻又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似的。 宋鼎鼎想不通,但裴名也沒有給她太多時間思考。 窗外天色已經亮起,曦光順著窗欞照進寢殿,她抬起眸,神色微微錯愕,眸光正好對上了他漆黑的眼。 兩人視線相對,誰都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對方。 不知對視了多久,還是宋鼎鼎先撐不住,別過頭去,將自己的視線轉向了別處。 嘶啞而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寢殿內響起:“鼎鼎,還有幾日?!?/br> 宋鼎鼎愣了一下。 什么還有幾日? 其實看到了她眼中的迷茫,裴名將下頜抵在她的頸間,猶如自言自語般輕聲道:“等我們成親,等這一切都結束……” 這次宋鼎鼎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不自然的紅色從頸肩向上蔓延,她的臉頰guntang,下意識垂下頭去,想要將裴名推開。 明明她是為了解開情蠱,才會如此主動,可看在裴名眼中,仿佛成了她等不及洞房花燭夜。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噴灑在頸間,帶著雪松木的淡淡清香,縈繞在她的周身。 宋鼎鼎側過臉去,想要避開他,誰料他卻突然湊近了上來,她躲閃不及,竟是輕輕擦過他的唇畔邊。 聽著他微微紊亂的呼吸,她的視線下意識向一側移去,其實哪怕她不用垂頭,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狀態。 現在的裴名,像是一張被拉緊的弓,只需要她再多添加一絲絲力氣,就能將那弓弦扯斷。 宋鼎鼎咬了咬牙。 既然早晚都要走到這一步,早走和晚走也沒有什么區別,她本以為自己太過主動引起了裴名的懷疑,才打亂計劃,想辦法圓場,準備將此事從長計議。 可現在看來,裴名好像并沒有懷疑她什么。 或許是因為他剛剛換過血,此時又是黎明,正是人容易放松警惕的時候。 若是放過這次機會,指不定裴名事后想起她的反常,便會猜透她的用意。 宋鼎鼎吸了一口氣,遲疑著,緩慢的將手掌抬起,落在了那膨起的布料上。 聽白綺說過,那情蠱便喜歡聽甜言蜜語,她看著猶如雕塑般石化的裴名,仰頭在他耳邊輕輕道:“裴名,我愛你……” 這句話,像是擊潰他理智的最后一擊。 裴名眼尾透著微微的紅意,腦袋里的那根弦,就這樣徹底斷了。 …… 從清晨到晌午,又從晌午到傍晚。 院子里的梧桐葉被風吹動,倏倏作響,不知何時,潤雨悄無聲息的降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