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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愣住了。 要說有毒,他的血可比雨澤獸毒上數萬倍。 只可惜,她不知道他是誰。 他看著她用刮板,一遍遍刮著他身上的黏液,又不知往他身上涂抹了什么東西,直到深夜,他渾身都被擦得香噴噴的,散發著淡淡的雪松木氣息。 她怕他身上沾染了雨澤獸的血,便讓他宿在了自己寢殿內,只是她一宿未眠,他也是睜著眼睛到了天亮。 到了上早朝的時候,她急匆匆離開了沁園。 再回來時,她一向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些不易察覺的愁色。 他問她什么,她都不說。 直到夜里,他偷偷戳破了她寢殿外的窗戶紙,才發現她屋子里多了兩個美少年。 他不知為何,心底又惱又怒,一下沒忍住,便施法弄死了那兩人。 她一下便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冷著臉讓他進了寢殿。 他這才知道,原來天君想要通過聯姻的方式拉攏她,而屋子里的兩個美少年,便是天君用來試探她會不會接受聯姻的方式。 因他害死了人,她要他離開沁園,并要他發誓往后再不會傷人性命。 他見她氣急了,只得應了下來。 誰料恍惚之間,還未剛走出沁園,便被天兵抓了住。 他有能力掙脫,但倘若他就這么走了,那些親眼看著他從沁園走出來的天兵,定會告她一狀。 他想殺了他們,卻又想起剛剛才答應了她往后不再害人。 左右為難之下,他為了不牽連到她,還是選擇被天兵們抓住。 他被直接送去見了天帝,天帝問他為何進出沁園,他便大罵她陰狠狡詐,用美色引誘他走進圈套,與她撇清了關系。 她向來與天君走得近,若是與魔域之人牽扯上關系,天君也會遭受牽連。 天帝為保住天君聲譽,堵住悠悠眾口,讓她親手執行,在眾仙官面前殺了他。 她到底是沒能下得去手,而這樣一來,她洗脫嫌棄的最后機會也沒了。 她因此觸犯天條,被打入地府,喝下忘川水,墜入輪回之道,永受輪回之苦。 夢境至此戛然而止,宋鼎鼎也被不遠處的喧囂聲吵醒,她昏昏沉沉的睜開了眼。 這個夢如此真實,一時之間,竟是讓她分辨不出,到底哪個才是現實,哪個才是夢境。 熟悉的臉龐,赫然映入眼中,嚇得宋鼎鼎一個激靈,白琦連忙向后退了退:“阿鼎,你沒事吧?” 宋鼎鼎被白琦嚇得清醒過來,她坐起身來,看著貼滿了紅色喜字的陌生房間,神色略顯迷茫:“你要成親了?” 白琦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有些不自然道:“不是我,是你?!?/br>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個鼎 ◎情蠱的解藥◎ 聞言, 宋鼎鼎愣?。骸笆俏??” 白琦遲疑著,緩緩點頭:“裴名將昏禮定在十日后,你昏厥了兩三日, 此時算算,嫁衣應是做好了?!?/br> 宋鼎鼎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白琦說的話, 她看著洋溢喜色的房間, 不由嘆了口氣。 這里應該是神仙府,她不久前剛剛來過此處, 那時她背著少年腐爛的尸體, 孤身一人闖進了白洲的寢殿。 沒想到她有生之年, 竟是也能體驗一次虐文女主被強取豪奪的劇情。 宋鼎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腳,見上面沒有被戴上鐐銬之類的東西,抬頭看向白琦:“裴名呢?” “今日十五月圓?!卑诅膊槐苤M, 直接道:“他在換血?!?/br> 她微微蹙眉:“換血?” 白琦解釋道:“他每個月十五都要換一次血, 畢竟是活死人, 只能依靠新鮮的人血,維持正常的生活?!?/br> 宋鼎鼎愣了一下。 這件事, 裴名從未跟她說起過。 當初白洲也只說用她的神識便可以救他, 并沒有說他需要每個月換一次血, 才能跟個普通人一樣活下去。 倘若, 白洲要是提前將此事告訴她, 她定是會……定是會如何? 宋鼎鼎神色懨懨的垂下頭去。 就算白洲提前告訴她了這些副作用,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畢竟在那個時候, 她顧不得太多, 只一心想讓他活下來。 “換血……很疼嗎?” 宋鼎鼎遲疑著, 垂著眸輕聲問道。 白琦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每次換血的時候, 都會一個人躲起來?!?/br> 宋鼎鼎聽聞這話,倏忽想起自己假死后,被選中隨從天門宗弟子一同前去秘境,啟程前一夜,馬澐讓她去給裴名送藥的時候。 她推門進去后,看見遍地的血蛺蝶,它們殘肢斷臂,像是凋零的紅玫瑰,散落在蜿蜒滿地的血泊里。 還有一只盛滿血水的浴桶,她本以為是他受了傷,這才染紅了浴桶里的湯水,卻不想那些血水都是他換血時留下的。 難怪他在屋外布下結界,強闖結界后,她和馬澐到處尋他,卻怎么都找不到他。 原來他是自己躲了起來,不想讓旁人看見他換血時狼狽的模樣。 宋鼎鼎本是想從白琦嘴里得到裴名的下落,再做斟酌,想辦法獲取裴名的信任,讓他解除她身上的契約。 誰料聽見裴名換血的事情,卻是聽得胸口微微堵悶,仿佛有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阿鼎……”白琦見她失神,忍不住輕輕喚道:“你是不是還怪我,若是難受,你便將火氣撒在我身上,莫要跟裴名硬碰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