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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鼎鼎想起了那一夜缺失的記憶,他枉顧她的心意,以那契約為由,破了她的身子。 可他眼中沒有絲毫□□,只是將那鋪在身下,沾了鮮血的素白色緞子取走了。 宋鼎鼎齒間輕輕松開,裴名見她漸漸平復下來,便將鮮血淋漓的手指取了出來。 他沒來得及說什么,便聽見她沙啞的嗓音:“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話音未落,裴名的身體已是僵硬住了。 他懸在半空中的手臂,微不可見的顫了顫,雨水沖刷下來,將他渾身的血液都凍成了冰。 ——宋鼎鼎記起了那一夜。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個鼎 ◎她不會原諒他◎ 宋鼎鼎看著他呆滯的神情, 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果然不是為了俗念才碰她,他是為了她的血。 原本沒有把握的猜測, 在他的沉默中,變成了十成的肯定。 她知道, 他什么都不會說。 索性, 宋鼎鼎便轉過頭,看向了黎畫。 “也許, 師父你知道答案?” 雨水打在臉上, 不斷向下流淌, 一綹一綹濕透的青絲沾黏在臉頰上,那雨水沿著睫毛侵入眼眸,她甚至連抬眸注視他, 都顯得有些吃力。 黎畫聽見那聲充滿譏誚的‘師父’, 低垂著頭, 下意識躲閃起她的視線,他輕蠕著的唇, 在雨色中略顯蒼白:“我, 我……” 答案呼之欲出, 仿佛就在他齒間, 可是他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有契約為束, 倘若他不顧裴名,便會再次遭到身后契約的反噬。 而且他所謂的答案, 不過是自己無端的猜測, 而并非一定就是她想要的真相。 然而, 他此刻的猶豫和遲疑, 以及對真相的沉默, 在宋鼎鼎眼中,無疑都成為了他包庇、擁護裴名的象征。 “情蠱,裴名要我煉制情蠱……” 突如其來響起的嗓音,在死寂的氣氛中,顯得如此突兀。 宋鼎鼎垂下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緩慢地抬起頭,看向了遠處那一抹模糊的身影。 那是白琦,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此地,或許是順著雷聲找來,又或許是早就站在那里,觀看著這場鬧劇。 她朝著他們走來,嗓音顫抖,卻又堅定:“他騙我與他訂下契約,我惱他算計我,便也騙他,讓他取來處子血,作為情蠱的藥引……” “阿鼎,我當初……并不知他口中的女子是你?!?/br> 白琦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塊染血的帕子,那素白色的緞子上,斑駁干涸的血跡如此刺眼,像是往宋鼎鼎臉上扇了一巴掌,讓她臉頰火辣辣的刺痛著。 她感覺到自己無所遁形,仿佛被扒光了衣裙,不著寸縷般出現在這幾人眼前。 白琦說,當初不知裴名口中的女子是她。 也就是說,在她恢復女裝后,白琦就反應了過來,知道了她就是裴名‘愛上’的那個人。 所以,他們每個人都知道真相,唯有她被蒙在鼓里,像是傻子一般,為了追求所謂的愛情,找遍了理由選擇留下來。 眼前這些人,明明是她最信任的人,如今卻一個個成了傷她最深的人。 胸口堵著的那口郁氣,終于化作了熊熊烈火,將最后僅存的理智燃燒了干凈。 宋鼎鼎死死盯著眼前的裴名。 她揚起無力的手臂,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向下揮了過去,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掌心瞬時間便竄起一陣火辣辣的灼燒感。 裴名的臉,被她打得一偏,頰邊的血rou像是有蟲子在蠕動,突突跳著,麻木的觸感迅速蔓延開,而后化作灼燙的溫度。 冰冷的雨水落在臉上,兩種不同的溫度交疊融合在一起,被牙齒磕碰到的口腔內壁,緩緩沿著嘴角流出一絲血,讓他看起來略顯狼狽。 黎畫和白琦怔愣住,幾乎是下意識繃緊身體,眼睛死死盯著裴名,生怕他失去理智,對宋鼎鼎下手。 可裴名沒有動,他只是一言不發的垂著頭,任由雨水混合著嘴角腥甜的血向下流淌。 宋鼎鼎從他懷中掙脫開,腳步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她扶著斑駁的墻壁,一步步朝著遠方走去。 “你要去哪?” 沉默許久的裴名,張開干澀的唇,聲線猶如緊繃著曲調的琴弦,隨時都會應聲而斷。 宋鼎鼎沒有回答他,方才一巴掌,已經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若非心中執念,支撐她向前走去,她早已癱倒在了地上。 看著她搖搖顫顫的身影在陰雨纏綿中,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著,他漆黑的眸底顯露出一絲迷惘。 “鼎鼎……” 他下意識的輕喚了一聲,明明她的身形看起來那般纖細、脆弱,卻又顯得如此倔強不屈。 慌亂像是一顆被恐懼滋潤長大的種子,迅速在他心底扎根發芽,猶如跗骨之騰,死死將他纏繞,逼得他無法呼吸。 雨水滲進了裴名漆黑的眸中,泛著陰冷的紅意,他抬眼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心口驟然空蕩下來。 她要走了……就這么走了? 嘩啦啦不絕于耳的雨聲,在耳邊越來越清晰,他緩緩闔上眼眸,酸澀的苦意在喉間不上不下,胃里的酸液像是沸騰的開水,一下涌到了嗓子眼。 站在院門口的黎畫和白琦兩人,仿佛感覺到了自他身上發散出的陰戾之氣,猶如千年玄冰,難以融化的冰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