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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目期待地等著宋家夫婦的答案,然而宋家夫婦兩人,都禁不住沉默了起來。 關于宋鼎鼎,兩人不知道該怎么向她解釋,估計說多了她也不會信,而且說不準會打亂他們的計劃。 如今翠竹沒有死,宋鼎鼎也消失不見,那翠竹已是成了一個很大的隱患,他們必須在翠竹找到天君之前,將翠竹鏟除掉。 宋家夫人懷中的少女,始終沒有等到他們的回應,眼中的期盼漸漸涼了下來。 她推開了宋家夫人,面色蒼白地扶著酒壇站了起來,左臂微微一用力,卻是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她下意識掀開衣袖,看見了包裹在左臂上層層繞繞的紗布,紗布里滲著些鮮紅的血跡,喉間像是堵了什么東西,不上不下的難受極了。 原來翠竹沒有騙她,這手臂上的傷口,包扎纏繞的方法明顯是出自宋家夫人之手。 明知她被人奪舍,還為那人包扎傷口,看來翠竹說的不錯,他們根本不在意血脈親情,只想擁有一個出類拔萃,能給他們長面子的女兒。 既然他們不仁在先,那就別怪她這個當女兒的不忠不義。 少女踉踉蹌蹌地朝前走去,宋家夫人連忙追上去,跟著她離開了地窖。 宋家家主眸光掃過地窖內的酒壇,想起女兒說翠竹從地窖上方蓋著的厚木板,逃離出了此處,心中仍有些疑慮。 在這陣法內,根本無法御劍飛行,翠竹是如何直接從地窖上御劍離開的? 他駐足在原地,垂著的眸光落在腳下的長劍上,掉落在地上的火折子還沒有滅,點點火色 暗道外倏忽傳來自家女兒的吼叫聲,他被驚得回了神,斂住眸光,快步走了出去。 她的情緒似乎很不穩定,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口中翠竹下的毒有關。 畢竟她是宋家夫人十月懷胎,幾乎拼了命才生下來的女兒,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他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中毒身亡。 宋家家主離開后,沒過多久,翠竹便從酒壇后的間隙中,緩緩走了出來。 她指尖把玩著泛著銅色的混元鼎,慢悠悠走到那掉落在地的長劍旁,眼眸微轉,視線落在身側的酒壇上。 酒壇上的黃符,刀槍不入,水火不容,她本以為宋鼎鼎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費功夫,倒是沒想到,宋鼎鼎最后一劍,竟是將酒壇上的黃符劈開了一道裂痕。 黃符裂,陣法破,誰能料到鴻靈天尊的陣法會這般簡單粗暴,草率得難以想象。 常人破陣,都會往復雜的方面去想,哪里能想到酒壇上的各個黃符便是破陣的關鍵。 難怪至今為止,還沒人能破的了鴻靈天尊的陣法。 如今宋鼎鼎誤打誤撞破了陣法,增添了裴名逃跑的可能性,但翠竹卻一點都不急。 裴名要真是跑了,那事情才會變得更有意思。 翠竹輕笑著,踮起腳,掀開酒壇上的蓋子,將手中的混元鼎扔進了酒壇子里。 只聽見‘咣當’一聲,混元鼎落進酒水中,緩慢地沉下了酒壇。 這布在地窖內的結界,翠竹并不準備收回,聽說被關進混元鼎里的魂魄,不會立即煉化消亡,甚至可以聽得見外界的聲音。 那日她被宋鼎鼎一連刺了兩劍,意識昏沉之間,聽見了宋鼎鼎跟裴名的對話。 ——我相信你,長大后肯定會成為萬人敬仰的救世主,比太子淵更讓人欽佩、敬重。 ——大哥哥,以后我會保護好你。 ——你再等一等,待到中秋那日,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里! 三年前,宋鼎鼎見不到裴名。 三年后,亦會是如此。 她要讓宋鼎鼎在裴名心里,留下不可磨滅的恨意,直到他患得患失,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像是一個性格扭曲的怪物,帶著滿腔怨憤,活到生命最后一刻。 而宋鼎鼎,便近在咫尺,聽著他如何從滿眼希望心心念念的盼著她赴約,到發現她再次爽約后的失望,再到臨死前被剜心的絕望。 她應該好好聽著。 這便是她利用、陷害龍族公主,該付出的代價。 翠竹蓋好酒壇,離開了地窖。 她剛剛御劍飛上地面,便在地窖上壓著的木板旁看見了正在打掃地面的啞奴。 啞奴像是往常一樣,看見她后,對著她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翠竹對于除了龍族公主以外的人,都十分冷漠厭惡。 若是旁人撞見了她,她為了安心定然會殺人滅口,但啞奴跟那些人不一樣,他不會說話,便顯得沒那么聒噪,干活也利索,是個趁手的利用工具。 “不要跟任何人說,你見過我……” 翠竹話音未落,嗓音便突然頓住,她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一句廢話。 因為啞奴是個啞巴,他根本不會說話。 這樣想著,翠竹直接伸手,從啞奴的衣襟里,拽出了一個小本本和炭筆:“我拿走了,等下次見面再還給你?!?/br> 這個小本本,是啞奴跟外界交流的唯一工具。 啞奴沒什么表情,沉默著,看著她漸漸遠去。 在翠竹走后的當晚,宋家夫婦便被天君派來的屬下扣押住,他們被秘密遣送回了宋家祠堂。 天君早已在宋家祠堂等候著他們,祠堂內還有宋家幾代的長老。 長老們在外德高望重,實則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們幾代人曾幫天族做過不少虧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