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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聽得一愣,他看著那紙鶴,許久才回過神來——原來紙鶴是宋鼎鼎疊得。 他的手指微微輕顫,指腹因太過用力捏住紙鶴的雙翅而泛起紅意,淡淡的女聲奇跡般的治愈了他不安的情緒。 少年拿著紙鶴走了回去,背后冰涼的墻面似乎被他的體溫染上了一絲溫度。 他蜷著雙腿,將紙鶴貼在心口上,臉側倚在膝蓋上,輕啟薄唇:“鼎鼎,晚安?!?/br> 翌日清晨,宋家夫婦按照宋鼎鼎的意思,以少年被斷食五天,勉強救回來后,想要尋死為由,聯系上了天君。 天君二話不說,第一時間命人將龍族公主禁足,并在她房間內外設下結界阻止她出行,惹得龍族公主大發雷霆。 與此同時,宋家夫婦被天君允諾可以隨時進出地窖,在剜心之前看管著少年。 只是因為天君不再完全信任宋家的緣故,海島上加強了衛兵,天君一連派下來三名得力大將前來看守地窖。 這些都在宋鼎鼎的意料之中。 唯有龍族公主在發泄完怒氣,冷靜下來之后,命人請她前去寢殿一敘這件事,不在她的預料范圍內。 翠竹來請她時,宋家夫婦剛好不在院子里,宋鼎鼎沒有任何借口不見龍族公主。 翠竹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怎么,宋小姐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么?” “還是說,你做了什么虧心事,怕公主吃了你?” 第92章 九十二個鼎 ◎安全感◎ 宋鼎鼎知道, 原主的性格莽撞又無腦,面對這種挑釁式的激將法,應該立即予以回應。 倘若她再遲疑下去, 翠竹必定會心中生疑。 “誰會怕你們?”宋鼎鼎不動聲色地回以嗤笑,微微抬起下頜, 冷眼看著翠竹:“做虧心事的不是你們嗎?” 翠竹笑道:“那你呢?不是因為想得到家主之位, 才選擇跟我們同流合污嗎?” 她的笑容如此坦然,讓宋鼎鼎無法反駁。 原主是個自私的人, 她完全不會考慮宋家夫婦, 或者宋家其他人的感受, 她只想要得到宋家家主的位置。 這就導致,她可以為了家主之位跟他們同流合污,自然也可以做出更多沒有底線, 喪失良心的事情。 宋鼎鼎心中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但此時此刻, 她除了附和翠竹的話,并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因為翠竹不光是指使劉嬸殘害黎枝的幕后真兇, 更是當初在海島沙灘上勒住她后頸, 險些將她害死的那個人。 那時候, 翠竹親眼看見她消失在自己面前。 現在的她需要扮演好原主的角色, 不能讓翠竹感覺到她不是原主, 而是三年前消失在海島上的那個‘宋鼎鼎’。 絕對不可以露餡,不然翠竹猜到了她的真實身份, 少年逃跑的計劃就會被擱置。 因為一旦被發現, 翠竹必定會將此事稟告天君, 屆時天君會將對宋家僅存的最后一絲信任也剝離干凈。 他們會被驅逐出海島, 甚至連少年的面也休想再見到。 宋鼎鼎看著翠竹, 笑容譏誚:“宋家家主之位,本就該是我的,我只是奪回屬于我的東西,我做錯了嗎?” 翠竹視線與她相對,眸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審視,良久,她淡淡移開視線:“你沒有做錯,這次公主叫你過去,是為了給你一個立功表現的機會?!?/br> “什么機會?” 翠竹微微笑道:“你見到公主,不就知道了?” 宋鼎鼎見翠竹面色如常,絲毫不受她話語中的影響,心底一沉。 翠竹就像是露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神秘莫測,根本讓人猜測不出她海面下到底藏的有多深。 她發現,龍族公主很多決定都是受翠竹影響,而翠竹活著,將會是他們營救少年的最大阻礙。 宋鼎鼎垂下眼眸:“我去見夫人可以,但你要先將話說清楚,若沒有好處,我自不會去的?!?/br> 翠竹本就是趁著宋家夫婦不在這里,才來這里想要帶走宋鼎鼎,不曾想宋鼎鼎竟是如此固執。 她漸漸失去耐心:“去了自然有你的好處,若你再胡攪蠻纏,休怪我用強?!?/br> 說罷,翠竹對著身后跟著的兩個仆人微微抬首,示意他們上前按住宋鼎鼎。 宋鼎鼎見這勢頭,知道自己要是再不答應,翠竹最后的耐心就會用盡。 她眸中帶著些嫌惡,面色冰涼:“滾開!我自己會走!” 說罷,宋鼎鼎便率先走出了少年的院子。 宋家夫人昨夜簡單跟她描述了一下海島上的情況,她大致手繪出了簡陋的海島地圖,此時不用翠竹在前頭帶路,她也知道怎么去龍族公主的院子。 從少年的院子,前往龍族公主的住處,需要途經囚禁少年的地窖,宋鼎鼎掩在衣袖下的手臂,繃得筆直。 她昨夜來過一趟地窖上,本不愿冒險前來,但宋家夫婦從地窖回去后,告訴她少年似乎很不安的樣子。 她明白少年的心情,這都是因為她上次的不辭而別,讓他失去了安全感。 仿佛片刻不見,她就會像上次一般人間蒸發,留他一人在地窖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宋鼎鼎明白,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而是在死亡被加上了期限后,每天都是在進行生命倒計時,這才讓人深陷絕望。 為了安撫少年的情緒,她冒險在半夜時,趁著守地窖的兩個仆從打瞌睡的時候,將一只記音鶴順著地窖上壓著的木板縫隙投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