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頁
啞奴點點頭,掏出本子,用炭筆寫道:夫人在海邊。 見他這么一說,宋鼎鼎反而更想去海邊了。 上一次,不知是誰在她身后下了毒手,差點將她活活勒死在沙灘上。 那時候海島上還沒有那么多奴仆,可能是因為她待在海島上的時間不夠長。 那幾日她見到過的仆人,就只有少年院子里的啞奴和翠竹兩人而已。 再加上龍族公主,便是三人。 那人是從背后壓倒她,力氣極大,但并不是完全不能掙脫。 只是因為當時原主才八、九歲的年齡而已,她穿越到原主身上,就算反抗意識再強烈,也抵不過一個成年人這樣鎖喉。 她還記得,鎖她喉嚨的那人,是借用手肘的力量,她雖然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樣,卻看清楚了那人的手肘。 那人特意將衣袖挽了上去,似乎性格十分謹慎小心。只是那人卻忘記了,即便不能通過衣袖辨認,她看著手肘也能判斷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譬如,那人的手肘上光滑如玉,白皙修長,連一根汗毛都沒有,必定不會是啞奴的胳膊。 那么如果當時海島上沒有其他奴仆,只有龍族公主和翠竹兩人,當初差點勒死她的那個人,顯然便只能是主仆二人之一了。 宋鼎鼎沉思之間,啞奴已是在前面帶路,走出了府邸,到了海島邊緣。 如今是八月末,清涼的海風迎面襲來,卷起陣陣海浪拍打在礁石上。 龍族公主身著絳色綾羅薄紗裙,雙臂上拖著素白的赤金披帛,隨常云髻間插著玉釵,依舊是記憶中端莊高貴的模樣。 宋鼎鼎想不通,看著這般高貴矜持的婦人,怎會在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盡是搞些腌臜齷齪的勾當。 若剜心是為了救太子淵逼不得已,那現如今凌虐少年,又是怎么一回事? 龍族公主身旁的翠竹,拿著素雪色披風,披在了她的身后:“公主,海邊冷,回去罷?!?/br> 她的嗓音輕盈,帶著說不出的柔和,像是一汪清水似的,瑩瑩流動。 宋鼎鼎聽見她的嗓音,猶如雷劈,臉色疏忽一白,頓住了腳步。 這個聲音,是玉簡那頭殺死劉嬸的女子,更是花重金買通劉嬸,將黎枝肢解成四分五裂的兇手。 難怪她覺得玉簡那邊女子的嗓音耳熟,她前不久穿越時,剛在海島上聽見過,自然是耳熟得很。 她腦子有些混亂。 翠竹是龍族公主的人,那便應該向著龍族公主才是,為何要故意殘害黎枝,以此激怒無臧道君? 這樣只會讓無臧道君查到兇手后,更加憎恨天族,通過混沌鎖建立起修仙界與天族的通道。 屆時,若是天族太子淵體內心臟,是無臧道君的事情暴露出去之后,對太子淵和天君毫無益處。 翠竹為什么要這樣做? 她不明白,更沒辦法想通這件事。 宋鼎鼎遠遠地看了一眼翠竹的背影,改變了主意,對著啞奴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轉身往后走去。 立在龍族公主身旁的翠竹,像是感應什么似的,微微抬眸,轉過頭去。 她看到宋鼎鼎離去的背影,緩緩瞇起了雙眸。 宋鼎鼎一個折返的功夫,宋家夫婦已是從地窖回來了。 宋家夫人看到她,嘆了口氣:“他不讓我們碰他的腿,一靠近他便會發瘋?!?/br> 不怪他有這種反應,每次他的腿骨愈合不久,在經過他們的手檢查過后,龍族公主便又會命人打斷他的雙腿。 久而久之,裴名寧愿腿骨一直斷著,也不讓他們靠近他。只是他不知,他的腿骨完全是自愈,跟他們的包扎涂藥沒太大關系。 而稟告龍族公主他的腿傷痊愈,也只是為了遮掩他有自愈再生能力的這件事。 就龍族公主身邊的那個翠竹,城府極深,但凡他們露出一點馬腳,都會讓他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 若是翠竹知道他有自愈能力,怕是會讓人砍斷他的肢體,以此試探他的血rou能否再生。 宋家夫婦認為,斷腿骨總比砍掉四肢要來得舒坦一些,所以只能將這個惡人的角色,繼續扮演下去。 宋鼎鼎皺起眉:“那藥膳雞湯和白粥呢?” 宋家夫人連忙道:“他似乎餓了很久,一看見藥膳雞湯便捧著喝完了。就是那白粥,他沒有碰,許是想留著餓的時候再吃?!?/br> 她按照宋鼎鼎的意思,將致人昏睡得藥物,下在了藥膳雞湯里,所以不喝白粥也沒問題。 宋鼎鼎點點頭:“勞煩夫人再去一趟,支開看守地窖的仆人?!?/br> 如今龍族公主和翠竹都在海邊,此時是去探望他的最佳時機,正好他的腿骨還沒有包扎,她過去看看他,順便幫他接上腿骨。 這次啞奴在外面,她便沒有喊娘,宋家夫人聽見這聲夫人,不知為何,心底微微有些失落感。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有這種想法,就算宋鼎鼎很優秀,就算她的女兒再不堪,那終究是她的女兒,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血脈。 她不能因為別人家的姑娘優秀,就產生這種莫須有不該產生的情緒。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點頭應了一聲:“好,我這就去?!?/br>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生怕被宋鼎鼎和自家夫君看出異樣來。 宋鼎鼎跟在宋家夫人身后不遠處,見宋家夫人跟那兩個看守地窖的人搭上了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