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頁
黎枝一聽是黎畫讓他帶來的東西,連忙接了過來,客套道:“檀哥,快進來喝杯水?!?/br> 李檀點頭,走進了院子里。 他不?;丶?,但每次回來,都會來看一看黎枝。 對于劉嬸將她當作童養媳這件事,李檀也是清楚的。 他心里別扭,卻也知道家里太窮,自己身上又有隱疾,想娶上媳婦不容易。 糾結一番后,他還是默認了這件事。 劉嬸說,感情就要從小培養,這樣她長大后,才會一心一意對他。 李檀看著忙碌的黎枝,想了想:“枝枝,城里不時興叫哥哥,以后喚我檀郎便是?!?/br> ‘郎’是男子之間的一種稱謂,更有郎君、情郎之意,但黎枝年齡太小,還不懂這些。 她不懂,坐在黎枝屋里的裴名卻聽懂了。 他撐著拐杖,走到窗戶前,透過一寸長的縫隙,視線落在了李檀身上。 臉色白,眼袋青,臉型消瘦,一副短命鬼的面相。 裴名瞇起黑眸,骨節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輕叩在窗欞上。 愛叫什么便叫什么。 就算李檀不懷好意,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他跟黎枝非親非故,守著她只是怕她被天君的人掠走罷了。 這般想著,裴名收回視線,又坐回了門內的小板凳上,等待著李檀離去。 黎枝給李檀泡了一杯茶水,茶葉是昨日在城中買的,因為記得裴名說想喝茶。 她買的是最便宜的那種茶葉,都是去年剩下的舊茶了,拿熱水一沖,味道微微苦澀。 李檀雖然窮,卻也不忘窮講究。 他見城中的人都喜歡烹茶修養心性,便讓劉嬸省吃儉用,給他攢錢買來了一套茶具和茶葉。 他不喜歡喝茶,就喜歡用茶具在其他人面前裝裝模樣。 此時見黎枝家里也有茶葉,虛榮心作怪,不由得說道:“茶不是這樣泡的?!?/br> 黎枝知道劉嬸家里有茶葉,便以為李檀喜歡喝茶,就將買給裴名的茶葉,拿出來招待他了。 她哪里懂得如何泡茶,黎畫也不喜歡喝茶,平時她都是直接喝白開水。 但畢竟李檀開口了,她總不能不給他面子,便順著他問道:“那該怎么泡?” 李檀一聽她這樣問,瞬間虛榮心得到了滿足,頓時天花亂墜講起了茶道。 他說得性質高昂,黎枝聽得云里霧里,還要隨時點頭附和。 畢竟劉嬸平日對她多有照拂,對李檀自然也只能耐著性子,不好說別的。 只是她有些餓了,想著柴房鍋里的包子和雞蛋,便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李檀嘴上說還覺得不痛快,又拿著茶杯給她示范,他將杯子遞到她手里,示意她拿住茶杯。 他正要伸手握住她的手,教她怎么沏茶,院子里拴著鐵鏈子的大黃狗,突然狂吠起來,朝著他撲了上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李檀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便被那大黃狗咬住了腿。 它的牙又尖又利,下口毫不留情,卻是直接將鋒利的犬牙扎進了他的小腿rou里。 李檀嗷的一聲慘叫,響徹云霄。 黎枝怔愣了一瞬,連忙上前抓住了斷了半截的鐵鏈子,將大黃狗拖回了狗窩里拴好。 “狗鏈子不知怎么斷了……”她有些慌亂,連忙上前查看他的傷勢:“檀哥你沒事吧?” 李檀一把推開她,疼得五官扭曲,也顧不得跟她說話了,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院子,恨不得躲得那狗遠遠地。 黎枝想要追上去,卻聽見身后房屋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裴名拄著拐棍走了出來:“把門閂上?!?/br> 她愣了愣:“可是……” 他淡淡問道:“或者,你想讓我陪你一起去?” 黎枝站住了腳。 就算他是好人,她家里憑空冒出一個男人,她該怎么對劉嬸和李檀解釋? 她低著頭道:“劉嬸會生氣的?!?/br> 劉嬸將李檀當作命根子,他就這樣跑回去,腿上還被狗咬出了血,一會劉嬸肯定會來找她。 裴名像是沒聽到似的,坐在院子里:“去做飯?!?/br> 黎枝揉了揉肚子,確實有些餓的難受,便轉身進了柴房。 她預料得果然不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劉嬸就找來了。 劉嬸倒不是要為難黎枝,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黎枝愿意的,要怪就怪院子里咬傷了李檀的狗。 這樣的惡犬,她必須要處置掉才行。 要不然,李檀下次再來黎枝家里,說不準那惡犬還會攻擊李檀。 劉嬸在院子外頭喊著黎枝,但裴名早就在柴房門口設了結界,黎枝在柴房里什么都聽不見。 他拄著拐杖走到院門口,將門閂放下。 劉嬸一看見裴名,先是一愣,而后皺起眉來:“你是誰,怎么會在黎枝家里?” 裴名懶得跟她多說,他抬眸看了一眼劉嬸身后的李檀,冷著臉道:“你懂茶道么?” 他從小學習茶道,第一次聽說龍井、碧螺春是白茶,還有什么存放年數越久的茶葉,味道越醇香。 只是彈指一揮,打斷了拴狗的鐵鏈,而不是親自動手,已是對李檀的恩賜。 李檀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盯著他道:“你不是劍宗里的人,你是誰?” 裴名對上他的視線,眸光微沉:“忘了這一切,往后再不能踏進這院門半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