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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秒出臥室,他就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秦硯挽著袖子坐在餐桌旁吃早點,手里還拿著平板,似乎在處理工作,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神似乎有笑意。 遲秋愣在原地,頗不自在地捏著衣服下擺,恰好劉阿姨端著海鮮粥過來,他下意識就問了一句:“劉阿姨不是說屋里沒人嗎?” 劉阿姨笑著道:“遲先生你問的是有沒有別人,秦先生哪能算別人呀?” 秦硯別有意味地看著遲秋。 遲秋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陷入了這樣一個文字陷阱。 劉阿姨渾然不覺這樣尷尬的氣氛,放下海鮮粥之后,就拉著遲秋就往餐桌前湊,“遲先生病了一宿,快吃點熱乎的養養胃?!?/br> 剛坐下,秦硯就關上了平板,起身要離開,遲秋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滿是挽留的意味,仰頭看他,試探道:“你不再吃點嗎?” 秦硯瞬間就挪不動腳了,他轉身對劉阿姨道:“還有粥嗎?” 劉阿姨有些疑惑,“秦先生,您不是……” 秦硯打斷她:“有的話就幫我盛一碗吧?!?/br> 劉阿姨也不再多說,轉身回廚房。 秦硯坐下之后,兩個人的距離近了不少,他看了眼還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嘴角有隱隱的笑意。 注意到對方灼灼的目光后,遲秋迅速收回了手,耳尖泛紅。 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一段手機鈴聲就打斷了曖昧的氣氛。 遲秋趕緊握著手機逃離,“我去接個電話?!?/br> “喂?” “是遲秋先生嗎?這里是艾爾療養院,孟霜女士的遺體火化需要簽一下字,請問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遲秋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不好意思,我不是她的家屬,你聯系其他人吧?!?/br> 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么的時候,他就已經掛掉了電話。 他并不想再和孟霜有任何的關系,在他這里,這個人已經隨著那些過去離去了,她受到了命運的懲罰,他也選擇放過自己。 回到餐桌之后,秦硯明顯發現了他的情緒變化,想了想,道:“療養院打來的嗎?” 遲秋又回到了之前那種悶悶的狀態,“對,讓我過去簽個字?!?/br> “那你要去嗎?” 遲秋搖搖頭,“和我沒有關系?!?/br> 秦硯并不知道其中的牽扯,剛看到遲秋的態度,多少也有一點疑慮,但他沒太多想,只是點了點手表,示意遲秋自己要遲到了,“我有個會,你慢慢吃?!?/br> 遲秋心里迅速敲起警鐘,又拉住對方的手腕,“你晚上回來嗎?” “晚上還有個會……” “那我等你?!边t秋打斷他,聲音很小,卻又異常堅定。 秦硯沒忍住,越過了“安全距離”,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好?!?/br> 意識到之后,他又迅速收回手。 ——————— 剛一上車,文堯就看見了秦硯脖子上冒起了不少紅點,“秦總,您這是……” “車上還有過敏藥嗎?” “有?!蔽膱蜈s緊翻了翻車里常備的藥箱,找出藥遞給他。 秦硯和著水將藥吞下,“療養院那邊怎么樣了?” “今天早上,孟女士的遺體已經送去火化了,葬禮被安排在后天?!?/br> 秦硯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昨天您突然離開宴會,羅煬先生好像有些生氣,今早已經打了幾通電話了,說是聯系不上您?!?/br> 秦硯按了按眉心,“知道了?!?/br> ——————— A國,藝術工作室。 D城最近陰雨連綿,霧蒙蒙的云層籠罩著整座城市,很難讓人擁有好心情。 工作室中,一位四十來歲的老秘書照例匯報著工作安排,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邊聽著匯報,一邊在看畫冊,手里把玩著剛摘下來的金絲眼鏡。 “……畫展已經告一段落,之后一周的行程主要在拍賣會和采訪上,另外,”秘書合上文件夾,抬頭看向沙發上的男人,“國內有一家遺囑公司,傳來一封郵件?!?/br> 秦時淺抿了一口咖啡,聽到“遺囑”兩個字時,明顯頓了頓,但很快又恢復神色,“什么內容?” 秘書神色肅穆,帶著一絲悲痛,“夫人病逝了,在昨晚?!?/br> 眼鏡哐當落地,鏡片四處迸飛,秦時淺瞬間紅了眼,不敢相信地愣在原地,“什么?” 秘書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里飽含熱淚,語氣也近乎哽咽:“少爺,回去看看吧?!?/br> —————— 知道秦硯晚上會回來之后,遲秋提前準備了一桌菜。盡管秦硯早就表示過結束公司的事恐怕已經很晚了,但遲秋還是從天一黑,就開始期待。 這樣的模式,似乎是回到了從前,可遲秋知道,這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十一點剛過,門邊就傳來開鎖聲,遲秋迷迷糊糊聽到聲音,但沒完全醒轉過來。 秦硯沒想到遲秋說要等他不止是隨口一說,走過玄關,飯廳亮了一盞燈,滿桌的菜都是他喜歡的蜀地口味,邊上擺了兩幅碗筷,沒被動過。 而另一邊的沙發上縮著一個人影,他不自覺放慢了腳步。 遲秋的睡眠有些淺,他的影子遮住過去時,遲秋的睫毛顫了一下,看著又乖又軟。 他又沒忍住,用指尖蹭了蹭對方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