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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草莓蛋糕了,就買了一個奶油蛋糕往上面加了草莓,不介意吧?” 秦硯抿著笑搖搖頭。 他覺得遲秋是誤會了什么,他喜歡的從來都不是草莓蛋糕,而是那天晚上捧著草莓蛋糕讓他許愿的人。 遲秋沒再說什么,秦硯從他手中接過蛋糕向飯廳去,然后順手給他拉開了椅子。 兩個人都沒再出聲,不過遲秋明顯能感受到秦硯上揚的情緒。 吃到最后,遲秋突然拿出手機打了一行字遞給秦硯:我要回學校。 秦硯有些頭疼,頭天晚上白婕才叮囑了他要帶遲秋去醫院做一個細致的檢查,他還在盤算著要如何把人哄去醫院,結果人反而已經準備好離開。 他舔了下唇,拿出了那個被用爛的借口。 :元寶還在文堯那兒,先把它接回來吧。 對于元寶,遲秋是有掛念的,可是這一次,他只是眼睫微動,堅定地搖搖頭。 秦硯忽然有些心慌,果不其然,下一秒遲秋打下一行字。 :不了吧,這次我就不帶它走了。 秦硯抓住他的手腕,“不了吧是什么意思?” 在所有表達拒絕的詞語中,他最憎恨的就是“不了吧”三個字。 這個詞承載了太多太多當事人厭惡抗拒的情緒,但更多時候,這個詞分明是一種對現實的妥協和逃避。 是明明遲秋舍不得元寶,卻因為想和他劃清界限,不得已的選擇。 遲秋沒聽到他的聲音,卻讀懂了他的情緒。他躲開秦硯的眼神,起身要收拾碗筷,卻被再次拉住。 秦硯不太甘心,“最后一面也不見嗎?” 遲秋果然開始猶豫,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秦硯直接起身去換了套衣服,拉上他就出門。 ------------- 文堯把元寶送到了小區外,剛下車,他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面色有些為難,“秦總,遲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昨天耽誤了一下,元寶還有一劑疫苗沒有接種?!?/br> “沒關系,”秦硯與文堯目光交匯一瞬,然后看向遲秋,不急不緩地拿出手機打字,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最后加了上一句:不急的話一起去趟寵物醫院吧。 遲秋沒說什么,只是蹲下身摸了摸元寶,聞見熟悉的味道,元寶恨不得撲進他的懷里。他站起身,接過文堯手里的牽引繩,也不看秦硯,直接帶著元寶上了車。 提前預約過,元寶的接種很快就完成,出醫院大廳時,秦硯在遲秋身后頓住了步子。 遲秋疑惑地轉身,秦硯朝馬路對面的一家私立醫院揚了揚下巴,他循著望過去,眼神一頓。 秦硯走近一些,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說得極慢:“檢查?!?/br> 遲秋抿抿唇,輕輕地點了下頭。 秦硯有些意外,他原以為要話一番功夫遲秋才會愿意跟他去醫院,沒想到對方能這么快就答應。 出神的片刻,遲秋已經走到了紅綠燈路口回頭看他,眉頭輕蹙著,似乎在催促他。 秦硯笑笑,闊步跟上。 提前和白婕打過招呼,檢查結果很快就能出來。等待的時候,遲秋就坐在白婕辦公室休息區的沙發上,一下一下順著元寶的毛。 秦硯則一直坐在白婕辦公桌的對面,余光一直落在遲秋身上。 “我還是保留我昨晚的看法,”白婕放下報告單,看向秦硯,眼神略帶悲憫,“他是心理狀態出了問題?!?/br> 秦硯捻了捻手指,目光越來越沉,白婕遞來一張紙,他瞥了一眼,上面的“心理健康測試表”幾個字格外醒目。 他伸手接過,與白婕目光交接,對方指了指窩在沙發上的人影,示意他過去。 秦硯舔了下唇,緩了幾秒之后才起身過去。 遲秋抱著元寶瞇著眼,陽光淡淡灑在臉上,破碎感叢生。秦硯靠近時,他就睜開了眼,稍稍動了下,坐直了身子。 看見秦硯手里的紙,他抬頭問:“檢查結果出來了?” 秦硯點頭,然后把打好字的手機遞給遲秋看。 :沒有什么問題,很快就會好,不過醫院最近在做一個調查問卷,關于大學生心理健康的,你幫忙填一個? 遲秋目光略頓,可抬眸時依舊平靜,他沒出聲,只是點頭。 秦硯微微有些驚訝于遲秋的配合,明明是那么漏洞百出的借口。 遲秋從他手里拿過紙筆,靠在桌上拖著下巴勾選選項。 秦硯摸了摸鼻尖,手里突然振動,拿出一看,是文堯剛發過來的信息。 :秦總,遲先生的童年情況已經調查到了。 秦硯面色不改地收回手機,蹲下身摸了摸遲秋的頭,淡笑著示意自己要出去一會兒。 遲秋點頭,不動聲色地躲開他的手。 秦硯沒說什么,起身出去。 ---------- 醫院走廊的空調很足,秦硯站的方向,正對風口,他面色不太好,平白多了分冷峻。 文堯遞上平板,秦硯順手接過時,瞥見了右上角醒目的證件照。 大概是童年時期的照片,遲秋臉上的嬰兒肥圓潤,眼神明亮純粹,彎著嘴角笑得天真可愛。 小時候陽光的遲秋和現在憂郁的遲秋完全不同,秦硯更加肯定了內心的猜測。 遲秋的童年大概是經歷了劇烈的心理創傷。 他眼神瞥到文字頁,果不其然,在家庭關系一欄中,赫然寫著7歲雙親意外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