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的靈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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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到家的時候,吉良還沒有回來。他的下班時間比我要晚半個小時,若是遇上加班,會更晚。但無論如何,都不會超過八點。 我脫下外套,在門口換好鞋子,然后便提著購物袋去了廚房。 在回家之前,我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些水果和蔬菜。 站在盥洗臺旁,我拆開袋子,將里面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放在盆里,擰開水龍頭——噗嗤,水花噴濺出來,嘩啦嘩啦地流進盆底,那些細嫩的小蔥和水果也逐漸浮到了水面上。 我用干凈的抹布將水果表面擦了一遍,幾番清洗,然后瀝g水,放在了果盤里。 我捧著果盤回到客廳??蛷d里沒人,靜悄悄的,燈光昏暗而慘淡。我抬頭望了眼頭頂靜靜亮著的水晶燈,難道是積灰了嗎?想著是不是該找個時間擦洗擦洗。但轉念想到他是個愛干凈的人,家里的每個角落里應該都打sao得干干凈凈的。那看來是燈泡不行了,找個時間換下來吧。 這樣想著,我俯身將果盤放在茶幾上,打開了電視機,調到了本地電視臺。 此時,電視里正在播放新聞,我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無所事事地看著新聞。 確實有些無聊,可我也找不到其他什么事情做。 一個人的屋子,再小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就在我準備起身去關電視時,我忽然聽到滋的一聲。 我愣了愣。是哪里短路了嗎? 我盯住電視機屏幕——視屏里面,女記者正在詢問路過上班族:“這位先生,請問您對于這座城市居高不下的犯罪率有什么樣看法呢?你會因此感到恐懼不安嗎?如果有條件,您會搬離這里嗎?” 上班族的臉色不是很好,眼圈周圍青黑一片,大概是經常加班所致。 “你們記者就是愛問這些沒用的問題?!鄙习嘧宓恼Z氣很沖,“問我有什么用!去問警察!去問政府??!我想搬家就能幫搬家嗎?犯罪率高我還就不活了!” 記者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十分尷尬,好在優秀的職業素養沒有讓這樣的情況持續太久,她很快轉移話題,送別剛才的上班族,繼續采訪下一位路人。 她的敬業使我莫名感到窒息,我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屏幕瞬間黑了下去,我坐在沙發上,扭頭看著紋絲不動的房門,心跳忽然變快了許多。 他怎么還不回來?是加班了嗎? 我趕緊打開手機,看看他有沒有給我發信息。 手機里沒有任何訊息。難道他下班后去超市了嗎?我連忙給他發了一條:我已經把今晚的菜買回來了了,下班后就不用再跑一趟超市了。 那邊馬上回了我:嗯,好,我很快就回來。 看著他的回信,我僵硬的身形緩緩松弛了下來。 我覺得我可能太久沒一個人生活了,一個人待著就容易變得疑神疑鬼的。 滋—— 就在這時,我又聽到了一陣滋滋的響聲,這回我不僅聽到了,甚至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砰! 廚房里傳來一陣聲響。 我急忙起身,拿著手機,尋著味道找了過去。 推開廚房大門,我一眼就捕捉到了冒著煙的插座,放在臺子上的蔬菜也連盆兒一起掉到了地上。我轉身跑出廚房,跑到屋外的走廊上,趕緊關掉了總開關。 重新回到廚房,我彎腰撿起地上的蔬菜,看著停止冒煙的插座,心頭生出一絲惴惴不安的情緒。 是線路老化了嗎? 神思恍惚地將菜又洗了一遍,我抬起頭,目光越過眼前的窗戶,看著樓下逐漸多了起來的汽車,心頭略感沉悶。 太陽已經下山了,沒有了電的屋子,現在很黑。 拔掉燒壞了的排插,我離開了廚房。 拉開客廳大門—— “菊理?!?/br> 正準備出門打開總閘的我迎面就碰到了我剛剛回家的丈夫。 他低頭看著我,手里還提著一袋小零食。視線越過我的肩頭,落在黑漆漆的客廳里,他愣了一下,問:“是停電了嗎?” “沒有?!蔽医忉尩?,“剛才有個插座燒了起來,所以我把總閘給關了?!?/br> “燒壞了?”眉頭一皺,他的表情rou眼可見地陰沉了一瞬,但那似乎是我的錯覺。他立馬又變得若無其事了起來。 “那真是太糟糕了,好在沒有起火?!彼⑽⒐雌鸫浇?,將手里的袋子和公文包放在門口的架子上,隨即轉身走到廊里,打開了總閘。 啪。 身后的燈光傾瀉而出,我站在門口,仿佛能感覺到燈光里涌出的熱意。 他轉頭走了回來。 我側過身,關上門,和他一起走進了客廳。 “今天再次上班,菊理覺得還習慣嗎?” 他脫下外套,坐到沙發上,抬起頭來問我。 那一瞬,我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剛剛上幼兒園的小朋友,第一次放學回家,被父親詢問第一天上學的感受。 這種聯想著實有些好笑。 我坐到他身旁,伸出手接過被他已經扯得松松垮垮的領口,幫他解下領帶。 “那你呢?”我一邊解著領帶,一邊好笑地問,“難道不還是和從前一樣嗎?有什么區別?” 目光一閃,他垂眸注視著我,忽然傾下.身,捧住我的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眼角。 “當然,還是有區別的?!?/br> 他的嗓音擦過我的耳際,我驀地把臉一紅,羞恥地推開了他:“別鬧?!?/br> 藍色的眼睛壓在我的頭頂,就這么直直地盯著我。他突然開口:“如果不習慣,你可以待在家里?!?/br> 待在家里? 日本的女X結婚后的確有許多辭掉工作在家里當全職太太的,可我不喜歡這樣,那會讓我失去安全感。 “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眲e過臉,我盡量不去看他的眼睛,“也沒有什么不習慣。再說,我之前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他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溫熱的掌心落在我的肩上:“我只是不想你太累了菊理,當然,如果想繼續工作,我也會支持你?!?/br> 他說起話來溫柔而動聽,總是充滿了耐心。也許這就是年長者的魅力吧。和我同年齡的男孩就沒有這種感覺了,他們非常容易被激怒,像根容易被點燃的炮仗,哪怕在外面表現得再如何彬彬有禮,他們的心也是浮躁不安的,而我無法從青春的躁動中獲得安定感。我忽然有些明白我當初為什么會選擇和他結婚了,盡管我不太記得了。想想,我這稀里糊涂的婚姻竟比我想象中的好了不少,若我按部就班、精心規劃地步入婚姻的殿堂,反而可能不會得到這樣舒適的婚姻生活——就像我那父親和母親。 心情一沉,我俯身抱住了他。 身形微怔,一會兒后,他回抱了我。 我們坐在沙發上,安靜地擁抱著,頭頂的燈光燁燁,地上人影重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