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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長老一把接了過去,霧很濃,他并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的是這個隊伍內唯一的鑄造師,他催促著:“系好了嗎?系好了就走?!?/br> 他的語氣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絲毫沒有考慮到隊伍里的其他人。 黃山也聽話地往前走,其他人則手忙腳亂去尋那唯一可以確認自己尚且還在隊伍中的繩子。 他們不知道在密林里繞了多久,即使一行人在進來之前就服下了可以解瘴毒的藥,此時也是頭眼昏花,剛剛十分神氣的何長老也是,喘著氣踢了黃山一腳,語氣陰狠:“廢物,怎么帶路的!” 他這一腳并沒有用多大的力,卻像是一腳踢到了泥潭里面,一下陷了進去,他試著拔了拔,沒拔/出來,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瞳孔急劇縮小,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聲。 “啊?!?/br> 然而,這道聲音也被密林吞沒,或者說削弱更為恰當,變成了一種小老鼠的吱吱聲。 何長老這才由內而外地感受到恐懼。 他剛剛,究竟跟著什么東西走了一路,他顫顫巍巍伸出手往后面探去,然后落空。 身后,哪里有人。 * 沈書白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眼前白光一閃,他才從那道旋渦里出來。 眼前是一個高臺,更像是一個懸崖,高臺下由于視線被遮擋的原因,看不清楚。 沈書白十分謹慎地踏了下去,剛踏上那片土地,沈書白就感覺到一股凌冽的氣息沖著他腦袋而來,還好他早有準備,本想靠神識硬抗這一下,下一秒,耳邊一聲清鳴。 那股氣息帶來的壓迫感也一下消散,化作了一縷春風,柔柔拂過。 睜眼,他看見了一柄刀,懸浮在自己眼前,看見他睜眼后,稍微靠近了一點,好像是在確認沈書白是否平安。 還沒靠近,就無力掉落。 化作一道光,再次隱匿回沈書白的歸墟之中。 一如他當時渡劫那樣,只要他需要,刀就會擋在他的面前。 一向自詡堅強的沈書白,此刻眼尾也有點紅。 “來者何人?”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崖下傳來,帶著回音,引起刀冢震蕩,數種聲音同時回響在這個小空間之中,并不嘈雜。 這是一種很難用言語形容的感覺,沈書白差點脫口而出自己的姓名,卻硬生生把話停在了嘴邊。 理智告訴他,不能回答不能回答,可他的腳還是忍不住往前走去。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即使他努力想要控制,步伐卻還是以極小的步伐不斷前進著。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那道聲音也愈發急促,沈書白甚至能從中感受到幾分引誘之意,沈書白一咬舌尖,疼痛讓他一瞬間清醒,系統也總算回過神來,給沈書白貼了一張定身符咒。 眼看著到嘴的“肥羊”溜了,下面的不知道什么東西一下怒了,數不清的刀一下騰出高臺,刀鋒直直對著沈書白,反射出湛湛寒光。 威壓傾覆而來。 對著他孤身一人。 第069章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脅, 沈書白的鳴澗再一次被逼出,分明靈智受損到沈書白都感知不到的程度,卻每每在沈書白面臨危險的時候毫不猶豫挺身而出。 沈書白閉了閉眼。 耳邊是刀冢萬刀齊鳴的聲音, 沈書白卻看不清楚,眼前的寒光化作一道虛影, 沈書白一人站在那里,他仰了仰頭,然后輕聲道:“給我去了吧?!?/br> 周圍沒有旁人,他看起來像是在自說自話, 但是系統卻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話是說給他的, 但是他半天都沒有動靜。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是知道的—— 沈書白有密集恐懼癥, 所以剛剛那瞬間,他顧不得可能會暴露自己身份,給沈書白的眼上套了一個術法。 沈書白要他去掉什么, 不言而喻。 他本以為沈書白為質問他, 一個系統怎么可能會靈界的術法,但是沈書白就好像絲毫不好奇一樣,只是十分平淡地讓他解開他的術法。 見系統半天沒有動靜, 沈書白嘆了口氣, 又重復了一聲。 系統最終還是把術法去掉了,連帶著那張定身符。 沈書白穿著一襲白衣,因為服用了改變容貌體型的藥, 看起來十分瘦弱, 一副隨時會被吹跑的樣子, 此刻卻頂著刀冢肆虐的狂風, 一步一步朝著崖邊走去。 他既沒有退縮, 也沒有閉眼,墨發飄揚,他卻一步一步走得異常堅決。 可能在別人的眼里,沈書白這相當于自取滅亡,但是只有他知道,剛剛鳴澗出來的時候,那一瞬間,他似乎感知到了一條極細極細的線,將他,刀冢,與鳴澗聯系在了一起。 崖邊的風很大,也很吵,沈書白內心卻難得地寂靜。 他總算再次感知到了他的刀靈,那團小小的,灰敗的,不再跳動的靈,縮在鳴澗內,看起來,像是在沉睡。 刀冢的氣息也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剛剛沈書白感受到的是肅殺和剿滅一切外來者的威脅,那么此刻,他感知到更多的卻是一種古樸肅穆的悲愴。 這是刀的葬地。 埋葬的又何止是刀呢。 隨著他停下,如海潮般的刀意涌了過來,照亮了整個刀冢,沈書白卻躲也不躲,任由刀意將他淹沒。 他的身形漸漸消失,與此同時,崖邊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