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說話啊，求饒??！”胡言急的快哭了，他知道榮晉從小倔強，打死也不會求饒，撲到皇帝腳邊求情道：“皇上，殿下恐怕真的受不得了，皇上開恩，讓老奴替了吧?！?/br>
    皇帝沒有理會胡言，停了手問榮晉：“小七，可知道錯了？”

    榮晉心里一緊，出閣讀書以后，父皇每像幼時一樣喊他“小七”、“七兒”時，不是心疼了就是要找事兒，只是經常聽不出是前者還是后者。歇了好一會才喘息道：“父皇息怒，兒臣知道……錯了，求父皇寬宥……”

    “知錯？”皇帝瞇著眼：“明知故犯，比愚蠢無知更可憎！”

    “父皇……教訓的是?！睒s晉無奈，頹然的埋頭在臂彎里，父皇這里都是什么邏輯，這日子沒法過了！

    皇帝又揚手打了十幾下，直到榮晉真的熬不住刑開始周身發抖時，才停了手。向左右吩咐一聲：“送懷王回寢宮，傳太醫?！?/br>
    “父皇！”榮晉見皇帝轉身就要進內殿，竟從凳子上撐身起來，不顧衣衫凌亂跪伏在地：“此番都是兒臣任性，兒臣業已悔悟了，求父皇不要遷怒他人，將兒臣的幾位師傅放出來吧?！?/br>
    皇帝怔了怔，卻開口道：“胡言，從今兒起你去懷王府，懷王若再生什么事端，我只拿你是問?！?/br>
    還未聽到胡言領旨謝恩的聲音，就聽到身后一陣sao亂。

    “殿下……殿下！”小太監們的急呼聲連連不絕。

    王禮驚呼道：“主子，懷王殿下昏倒了！”

    皇帝眉心緊蹙，卻并沒有回頭，繼續往內殿走去，只留給太監們七手八腳的搶救。

    作者有話要說：

    卷二玉京秋開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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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直訴

    天陰欲雨，天穹烏壓壓的籠罩著紫禁城。

    榮晉呆在寢宮里已經三天了，先前因為高燒，昏昏沉沉的睡了兩天，現在退了燒，除了身后時不時牽扯到傷口襲來的疼痛，已經不覺得難受了。

    胡言領著一眾小太監進來。帶來幾樣粥品，十幾樣清淡小菜、點心，幾碟新鮮果子。

    “殿下，快瞧瞧，都是太后親自吩咐的，奴婢伺候著您，多少吃一點?！焙院醚韵鄤?。

    榮晉瞥一眼滿滿一桌子精致的菜肴，懨懨的趴回枕頭上：“去回太后：孫兒謝恩。只是身體抱恙無福消受，時下江南水患嚴重，不要再為孫兒浪費食糧了?！?/br>
    “殿下！”胡言嗔怪一聲，趕緊打發走慈寧宮的小太監們，另警告他們不許胡說八道。

    “我的好殿下，都說人是鐵飯是鋼，好好的人都得吃飯，何況您還帶著傷呢?！焙院鍎裰?，端了碗荷葉粥送到他枕邊：“多吃飯才能好得快，不能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br>
    榮晉倔強的扭過頭去。

    “老奴是看出來了，殿下在跟皇上賭氣呢，對不對？”胡言感嘆道：“說句大不敬的話，您跟皇上年輕時候，真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倔著呢?？墒抢吓粗钕率芸喟?，這心里頭忒不是滋味……”

    “殿下一走三個月沒有音信，皇上嘴上不說，心里頭的焦急誰都看得出來，又不能聲張，只恨不得掘地三尺的尋找?！焙詣裎康溃骸坝姓l家孩子離家出走了，父母不發火生氣的？皇上雖貴為一國之君，可對殿下的這份偏疼，可比尋常父母更甚……”

    榮晉這才支起身子，像個孩子般的開出條件：“我要見父皇?！?/br>
    “好好好，殿下吃了這碗粥，奴婢就去稟報?！焙孕老驳?。

    “父皇不來，我什么都不吃?！睒s晉重新躺回去，附加一句作為威脅：“大不了餓死?！?/br>
    “哎呦殿下，皇上最忌諱那個字，還說！”胡言嗔怪道。

    “懷王殿下這是要絕食明志呢?！钡统恋穆曇魝魅雽嫷?，竟是靖德皇帝不聲不響的只身走進來。

    胡言驚訝的起身跪倒，榮晉也掙扎著要起，卻被皇帝攔下，重新伏回枕頭上，悶悶的說：“兒臣失儀，兒臣給父皇請安?！?/br>
    皇帝應了一聲，讓胡言搬了個錦墩到床榻邊，打發了所有人出去，要與榮晉單獨“聊聊”。

    待眾人離去，榮晉的神色變得惴惴，父皇是大祁開國至今最有個性的皇帝，十七年的父子關系，他依舊猜不透父皇的心思，當然也不敢亂猜，猜錯的后果是他難以承擔的。

    不過總有人敢猜，這是一個士風江河日下的時代，朝廷官員們將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用在揣摩君王好惡上，猜對了，就如馮閣老一黨，一言興邦，一語罹罪；猜不對，就如他的老師胡之問等人，被廷杖、□□、放逐。

    皇帝并不知道榮晉在想什么，只是掀開薄被的一角，要察看他的傷勢。

    “父皇別看，”榮晉揪著被角往床里面躲閃：“……別污穢了龍目?！?/br>
    皇帝被逗笑：“你自小賴在父皇身上，涎水鼻涕蹭滿一身身龍袍時，也覺得污穢？”

    提起幼時的事，榮晉露出一絲靦腆的笑意。父皇年輕時身材健碩，英武逼人，哥哥們幼時都懼怕父皇的威嚴，略一靠近便啼哭不止，只有他不怕，反而格外粘人，也因此被父皇歸為“最類”，極受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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