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很聰明！比艾西利還聰明！

    亞蒂斯的灰眸里隱含期待。

    莫余被問得怔了一下，才朝著黑色精靈伸出手。

    雖然不知道屬下對他這個上司的信任度是從哪里來的，但總歸不是什么壞事。畢竟，他還真的有辦法知道一點信息。

    [一只變異了的精靈，50歲，皮糙rou厚不太好吃，非要吃的話還是別吃了，或許能收服？]

    [變異了的精靈。]

    [變異精靈。]

    結合探索術給出的信息，再掃了眼黑色精靈頭發上的細小頭骨，莫余開口回答起亞蒂斯的問題：他應該是從精靈王頭骨里生出來的，是變異精靈。

    哦。亞蒂斯看看躺在手心里的小家伙，變異精靈，送給陛下。

    不是，這種活物，也不是說送就能送的吧？

    吐槽著亞蒂斯的行為，莫余琢磨著探索術第一個提示的最后一句話。

    或許能收服這只變異精靈，要不就試驗一下？

    莫余取出桃太郎飯團，再看看昏迷的小精靈，掰碎一塊，放到小精靈嘴巴邊。猶豫了一下，又收回來按回飯團里。如果是在游戲里直接使用道具收服寵物，他還不覺得有什么，可是，現在，對方明顯是個有意識的人型生物，強迫對方變成寵物，有點過分了。

    就是這一瞬間的遲疑，躺在亞蒂斯手心里的小生物再次消失。而莫余手中的飯團，悄然少了一塊。

    第17章 夜夜夜夜

    [恭喜，變異精靈，收服成功！]

    腦子里響起的提示音讓莫余低下頭。

    黑色小精靈正張著鋸齒狀的嘴巴，一口一口啃咬飯團，那彎彎的小眼睛和唇邊的笑容，深刻表明，飯團對他來說是至高無上的美味。吃完，小精靈打了個飽嗝，摸摸肚皮，繞著莫余轉起圈圈，最后停在莫余眼睛前。

    這么近的距離下，莫余這才看見，在小精靈背后，有一對薄到透明的羽翼。

    嘰嘰咕咕？

    小精靈嘴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叫聲，這一回，莫余發現自己聽懂了，他是在問剛才的吃的還有沒有。

    桃太郎飯團只剩下九個，不可能再給已經主動被收服的小精靈再吃一個。

    莫余從包裹里取出一個蘋果，遞給小精靈：飯團不能再吃了，這個給你，甜的，蘋果。

    小精靈湊到蘋果旁邊，小鼻子嗅了兩下，再次咧嘴笑起來，抱起蘋果飛到一堆鐘乳石殘渣后面躲起來。

    一開始莫余還奇怪小精靈為什么要這樣，所以多看了那對殘渣兩眼。直到看到一邊的亞蒂斯，才突然明白小精靈躲起來的原因。

    亞蒂斯，正用一種冷到讓人發顫的眼神，盯著小精靈所在的方向。

    過了一會兒，這位銀發魔族垂下眸子，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一臉漠然凝視地面，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不是，這是怎么了？

    見過亞蒂斯被拒絕之后露出過這樣的表情，莫余知道他是在不高興，不過，原因呢？難道是因為小精靈有蘋果他沒有？可是，剛才三黑也有蘋果吃，也沒見他這樣啊。

    雖然想不通，但莫余還是無奈的從包裹里又拿出一個蘋果：來，亞蒂斯剛才做的很好，這是獎勵你的。

    銀發魔族瞬間抬頭，眸色潤亮的望過來，伸出手。

    知道自己猜對了原因，莫余松了一口氣。沒辦法，他實在不想看著亞蒂斯露出那種像是被傷害到的表情。

    可是，就在蘋果要落在亞蒂斯手上的那一瞬間，小巧的黑影一閃而過，抱著蘋果漂浮在半空，嘰嘰嘰嘰的叉著腰笑，模樣異常囂張得意。下一秒，亞蒂斯的身影立刻出現在小精靈旁邊，兩個家伙開始互相爭搶，身形閃來閃去，一會兒出現在地面，一會兒出現在半空。

    看花了眼，覺得很頭痛的莫余皺起眉頭，冷聲開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搶。

    小精靈怔了一下，抱著蘋果迅速飛到莫余旁邊。能感應到莫余的情緒不是很好，他側著身體，斜著腦袋看著莫余，一臉不知所措的懵懂。

    亞蒂斯也從來沒有聽過莫余用這種語氣說話，乖乖在莫余旁邊亦步亦趨的跟著。

    見到雙方都沒有繼續爭搶，莫余唇角悄悄彎了一下，隨后又維持著一張冷臉，沉默的走路。

    小精靈眨巴兩下眼睛，對莫余臉上和心里不同的情緒弄得更加迷惑了。

    嘰嘰咕？

    知道小精靈是在詢問怎么了，莫余瞟了一眼小家伙，又看了下被小家伙抱在懷里的蘋果，試著用意念傳遞情緒和想法?；蛟S，桃太郎飯團還附帶了\心靈相通\這個技能。

    咕咕！

    小精靈把蘋果抱到一邊，瞪了亞蒂斯一眼，別過腦袋。這樣像是小孩子鬧脾氣般的舉動維持了三十秒，他飛到莫余的眼前，邊后退飛行邊憤恨開口：嘰嘰咕咕，嘰嘰咕咕，咕咕嘰嘰嘰嘰！

    說話的時候，他還時不時指兩下腦袋上被他當成發飾戴著的精靈王骨頭。

    這段話的大意，是在向莫余傳達他有多么討厭亞蒂斯，還有他的使命。

    出生剛好五十年的小精靈，的確是從精靈王的頭骨里衍生出來的生物。

    精靈這種種族，本來應該誕生于自然之森，死后也會自然消散在自然之森。精靈王死的時候，是身首分離的狀態。無法完整回歸大自然的怨恨，讓精靈王的靈魂之力縈繞在頭骨上，久久未散。

    經過近百年的時光，這股靈魂之力逐漸萌生了新的意識。他不斷吸收周圍自己喜歡的元素能量，一點點成長，終于成功誕生出世界上第一只身體嬌小，背生羽翼，能夠使用暗元素的變異精靈。

    當然，這些元素能量，還有一些是來自亞蒂斯的。

    所以，變異精靈除了繼承了精靈王的怨念和一些模糊的記憶以外，還繼承了亞蒂斯的一部分技能。

    五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本來模糊的語言能力被變異精靈遺忘。他日以繼夜的吸收除了火以外的元素，好自己變得更強，從而能夠沖破亞蒂斯結界的束縛，然后帶著精靈王的頭骨重回自然之鄉。

    變異精靈也不明白為什么突然就會告訴莫余這么多，但說完以后，胸口突然輕松了。這種感覺，好像是已經找到了，屬于他的自然之森。

    所以，他沉默了一下，又咧嘴笑了笑，在半空中繞起圈圈來。

    莫余嘆了一口氣。

    亞蒂斯會去殺死精靈王，一定是因為他殺死了前任魔王安娜。這么說來，包裹里的那100個身份未明的頭骨，或許也有一個屬于光明圣女。

    算得上是復仇的行為無法直接斷定對錯，死去的人也已經無法再復活。

    等到結界開啟，要和光明陣營接著戰斗下去嗎？

    這個問題，莫余自認現在無法完美回答。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魔族的生計問題。

    莫余抬手，用一根手指頭摸了摸變異精靈的小腦袋：我知道了，會幫你帶它回自然之森，不過，你還是要把這個蘋果還給亞蒂斯。

    嘰嘰咕咕？！

    唔，忘了向你自我介紹。我是魔族現任的王，莫余。亞蒂斯，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魔將，我的族人。莫余面色嚴肅，你可以不喜歡他，但是，因為你們兩個現在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所以我不想看到你們互相爭斗，特別是給對方造成真正的傷害。

    蘋果是我獎勵給他的，你霸占了，把我的意愿放在哪里？！

    還給亞蒂斯，夜。

    嘰？

    夜，我給你起的名字。

    嘰？呀？耶、夜！擁有名字的變異精靈再次開心到轉圈圈，嘴里不斷重復，夜夜夜夜夜！夜夜夜夜夜！

    興奮之余，他高高舉起蘋果，兩只小胳膊用力推出，將蘋果丟到亞蒂斯那邊。

    亞蒂斯接在手里，先是凝聚起水元素，把蘋果沖洗了一遍，然后才咬上第一口?？焖俪酝?，又用同樣的方法洗干凈手，他到莫余前面蹲下，說道：陛下，我背你。

    在一邊不斷重復自己名字的夜暫時停下來，盯著看莫余趴在亞蒂斯背上。然后捂著嘴巴嘻嘻笑了陣，趴到莫余的肩膀上，好像這樣就能毫無痕跡的欺負亞蒂斯一次一樣。

    趴著趴著，他偏頭看了下被莫余背在背上的弓，默默湊過去，坐在弓的最頂端。

    第18章 教育精靈

    小小一只完全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很快，亞蒂斯就背著莫余回到了溶洞入口。

    聽到動靜，本來是趴伏著的三黑立刻站起身，邊汪汪叫邊瘋狂搖尾巴。叫著叫著，離洞口最近的中間腦袋二黑最先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立刻將信息傳遞給周圍兩個腦袋。

    三只黑狗頭頓時止住吠叫，你爭我搶的向前擠，六雙眼睛齊齊盯著金弓上的小精靈看。

    掃一眼就知道三黑為什么會這樣，重見光明的莫余先向亞蒂斯表明了要下來的意思。

    聽到指令，銀發魔將立刻蹲下身，松開手，筆直的站在一邊，灰眸自然而然的落在莫余身上。

    三黑，這是夜，我們新的家人。莫余并不打算把夜是被收服的事情說出來，夜，它是三黑，不過，你也可以叫它大黑，叫它二黑，叫它小黑。來，互相打個招呼，以后要友好相處。

    給雙方做完介紹，莫余順手收起金弓，站到一邊。結果，從沒有出過溶洞的夜，并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對三頭犬感興趣，而是追到他身邊，繞了一圈后瞪圓了眼睛問：嘰嘰咕？！

    我收起來了。

    嘰嘰咕咕！夜邊說邊張開雙臂比劃，兩只腳的腳趾頭急到張開，嘰嘰咕咕咕，嘰嘰咕！

    不行。知道夜是想要金弓，莫余毫不留情的拒絕，只有做出貢獻，才能得到獎勵。就像亞蒂斯，幫我找到了你，所以得到了蘋果。

    夜側了一下腦袋。

    吃了飯團以后，他明明立刻就收到了莫余的蘋果。

    嘰嘰咕咕？

    被夜反駁得啞然了一瞬，莫余才反應過來，勾起唇角笑，嗯，因為看到你吃了飯團我很高興，所以我又給了你蘋果。如果你還能做出讓我特別高興的事，金弓給你也可以。不過，弓箭都很大，你確定你能用？

    夜眨巴兩下眼睛，指指頭頂上的精靈王頭骨，嘚瑟的拍拍胸口，叉腰咧嘴笑：嘰嘰嘰咕，嘰咕咕咕！

    能改變純粹的元素構成物，或者吐出同種類元素，將其進行變化？

    知道了夜的特殊能力，莫余笑著回應一臉嘚瑟的小精靈：好，那我看你表現。

    然后，他看了眼夜露在外面，不斷抖動的迷你小丁，暗暗思索要給艾西利發布新的縫補任務。

    給夜做衣服。

    城堡里可不止有小男孩，還有些小女孩。就算是迷你的人形生物，天天這樣光溜溜飛來飛去，行為太不文明。

    見到夜主動飛到三黑身邊，依次和三黑的三個腦袋都打起招呼，被舔了以后，捂著嘴不停的笑，莫余滿意點頭：走，回去找塞恩。

    耽誤了這么久，不知道塞恩的任務完成得怎么樣了。

    事實上，關于火山，他還有別的設想。

    一路疾馳終于回到約定的地方，莫余沒有從三黑身上下來。

    屏障外面的氣溫太高，他忍受不了。夜似乎也不太喜歡這個地方，托腮坐在三黑的中間腦袋上，沒有到處亂飛。

    陛下，你終于回來了！本來盤腿坐在石頭上的紅發青年立刻走過來，笑著的臉顯得神清氣爽，還有五座活的火山，有三座里面的火元素正在快速聚集。

    嗯，做了記號沒有？俯視著塞恩，莫余問出關鍵。

    塞恩愣?。河浱?？

    半晌，他面露尷尬，在莫余平靜的眸光注視下，抬手撓動后腦勺：哈，啊哈，是啊，要做記號的。

    那，你還記不記得是那幾座？莫余嘆了口氣。

    看人的性格根本不能看表面。

    剛開始帶著族人跑到城堡來逼艾西利開冰庫的塞恩，痞氣十足，還有一絲狂拽，怎么相處之后會是這樣的？忽然開始明白伊力的作用了！看來，這對組合不能拆開。

    應該，還記得。塞恩放低聲音回答。

    沉浸在找到活火山的快意中，他根本就沒仔細看是哪幾座。這個地段本來就有數十座火山口隆起，大小不一，乍一看去形態都沒有什么太大的分別。

    這下好了，出了大錯。伊力一直說過不能讓情緒主導意志，結果還是犯了老毛病。

    陷入糾結中的塞恩皺起眉頭。

    沒事，你按你記得的帶路。不能打擊屬下做事的積極性，莫余開口鼓勵，下次做什么前，記得仔細想個三遍。

    塞恩鄭重點頭。

    重新找了一遍活火山，莫余請亞蒂斯幫忙給它們做上記號。見太陽已經偏西，立刻決定明天再出來一趟，做火山的相關實驗。

    回城堡的路上，塞恩問起夜的事。

    這回，莫余只回答回城堡再說。畢竟，回到城堡之后，還有艾西利和其他魔族，要解釋的話一次搞定就好。

    離開火山范圍，夜的情緒好了很多。一路前行看到城堡，他撇撇嘴，跑到莫余眼前，叉腰一通控訴：嘰嘰咕咕咕咕，嘰嘰咕咕！

    精靈族的感知力很強，閉上眼睛精神力擴散的時候，能籠罩很大的范圍。之前在溶洞的時候，夜很努力的吸收自然里的所有元素，卻壓根沒辦法吸取城堡里的任何一種。所以，他對城堡的印象深刻。

    是因為城堡的結界。莫余給小家伙進行解釋，是第一任魔王留下的東西，你破不開也很正常。

    嘰，咕咕！夜臉頰鼓起來，抱著手臂看向另一邊，一臉不服氣。

    單純的小精靈需要教育，形成更好的性格，這是個好機會。

    莫余沒有猶豫：萊特王想讓城堡變成最安全的地方，才留下這樣的結界來保護魔族，我很喜歡城堡里的環境，不冷不熱，很舒服。

    夜的尖耳朵抖了抖。

    如果外面也能變得這么好就好了，可惜，魔族只能吸收元素，將它們化成實質來進行戰斗，沒辦法將它們重新還回大自然。感慨著，莫余沒有再說話，沉默的抿緊唇。

    這回，夜終于轉動腦袋，再次認真的看著莫余。

    莫余安靜的等待面前小精靈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