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顧三眼神看著大屏幕,收回右手,神色不變,坐姿端正地很像個正人君子。 又過了兩分鐘。 景安猛地偏過頭。 顧三神色淡然地收回自己正往外伸的右手,并把它放到了左腿上。 食指一上一下地點著,十分不安分。 景安盯了他一會兒,確認他沒有繼續的可能性才略帶懷疑地收回視線。 黑暗中,顧三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然而很快又平下去。 電影很快結束了。 電影結束以后,放映廳瞬間亮起來,大屏幕上還在播放著主演名單。 景安看了顧三一眼,發現他也正在看著黑漆漆的大屏幕,只是眼神渙散,很明顯地在走神。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根本不知道電影已經結束的樣子。 景安頓了頓,說:這回電影看完了,該回去了吧? 顧三聽到他說話的聲音,立刻清醒過來,對著景安笑了笑,提議道:中午了,不去吃個飯嗎? 景安心里有點抗拒。 但是肚子好餓。 算了,先吃飯要緊。 好。雖然回復很慢,但到底是答應了。 顧三心里終于竄上些許愉悅,但也沒再看景安,只是很自然地拉起了他的手。 景安看著顧三拉著自己的手,怔了怔。 顧三已經拉起了他。 出了電影院,顧三帶著他去了附近一家高檔餐廳吃午餐。 里面一個人都沒有,很明顯被人包下了。 景安并不喜歡這樣。這樣總讓他感覺自己擾亂了別人的生活。 他是一個怕麻煩的人。不想麻煩自己去順應別人,也不愿意麻煩別人來順應自己。 但顧三很明顯絕不是這樣的人。他是那種寧可我負天下人的性格,只是在他面前有所收斂罷了。 所以說,明明顧三更適合做皇帝。為什么他一定要去阻止人家? 景安在心里很喪的嘆了口氣。 不喜歡?顧三感覺到景安有些低落的心情,有些詫異地問。 景安搖搖頭。 顧三點點頭:那就好。 顧三沒多想,他把菜單遞給景安。 景安接過來,點了幾道熟悉的菜。 顧三聽到自己最愛的幾道菜的菜名,頓了頓,然后抬頭,深深地看了景安一眼。 景安很奇怪:看我干什么? 顧三忽然笑了,撐著桌子,直起身體,湊到他身邊,狠狠親了他一口。 景安四處看了看,發現負責點菜的服務員早已經躲遠了,腳步快得有些刻意。 他臉上頓時有些發紅,看著顧三,目光有些躲閃,道:這么多人看著呢。你怎么在外面就 顧三挑了挑眉,沒說話,眼睛里泛起一片幽深的笑意,不知道在心里算計什么。 回到家里,景安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兩個人剛進家門,顧三就把景安壓倒了墻上,死死地壓住,又嘬又咬,狠狠地吻他。 景安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斜了他一眼,沒說話,坐到了沙發上。 顧三坐到他身邊,胳膊搭到沙發上,看著他被自己咬的又紅又水潤的嘴唇,眼神愈發幽深,笑著說:你今天說不許在外面親你,不就是想說不在外面就沒關系是嗎? 景安立即反駁:當然不是。 顧三又笑了:那你說我什么時候能親你? 景安:什么時候都不行! 要分手了知道嗎?! 景安有點郁悶,他覺得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一個人演獨角戲。 就好像武俠電視里,兩個高手約定切磋,你天天練武磨劍,就打算一雪前恥,結果到了約定那天,那人笑意盈盈地提來了一壺溫好的酒。 讓人又憋悶又無可奈何。 景安正在大腦里腦補各種奇葩類比,忽然,腦洞的另一位主角的臉猛地湊到了他面前。 景安嚇了一跳,一下子把他推開:你干什么? 顧三猝不及防,被他一下子推到地上,不知道閃到了哪里,起都起不來了,狠狠地瞪著景安,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重復了一遍他的話:你、干、什、么? 景安連忙蹲下來,摸上他的腰,關節都有點錯位了,果然是閃著了。 顧三疼得汗都冒出來了,看著景安,眼睛都氣紅了:我就想親你一口,你這是想要我命啊。 景安腦門上也不停地冒汗,眉頭緊緊地皺著,他拿出手機,馬上要撥電話。 顧三抓住他握著手機的手,兩只眼睛狠狠地瞪著他:你干什么? 當然是趕緊叫救護車,抬擔架來。 顧三快氣死了:你還嫌我不夠丟人啊。 景安眉心又緊了緊,道:別任性,叫醫生來,你現在不能隨便亂動。 顧三咬著牙堅決不松口:我就是死在這兒,也不會因為親自己男朋友扭了腰而讓人抬我出去。 景安心里的火控制不住地往上竄:說什么死不死的?你還沒死夠是嗎? 顧三被他罵了也不說話,臉色疼得都發白了,還死死地拉著景安的手,不許他打電話。 景安看著他,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又氣又無奈。 他一只手拽住顧三的手腕,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拽了出來。 顧三抬頭看著他,忽然覺得心頭涌上一陣難過。 又酸又澀,難受的要命。 景安沒看他。 他臉色也有些難看,快速起身,腳步飛快地上了樓。 顧三看著他的背影,覺得眼淚好像有一瞬間出來了。 景安出來的很快,手里拿著一條卷成卷的毛巾,幾乎是跑著下了樓。 看到顧三紅了的眼眶,他皺了皺眉,把干凈的毛巾遞到他嘴邊,低聲道: 太疼了就咬著。 別哭。 顧三忍了好久的的眼淚終于在一瞬間下來了。 景安見狀,動作一頓,卻也沒有多說,只是把毛巾遞到他嘴邊,要他咬上。 家里沒有麻醉藥,你得忍一忍。 顧三咬住了那塊毛巾。 毛巾上有他的味道。 景安終于舒展開眉頭,又很快緊起來。 他摸到顧三的腰,說了句:忍著。 顧三還沒來得及點頭,就聽見咔的一聲。 景安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景安看向顧三,拿住他嘴里的毛巾,命令道:張嘴。 顧三松了口,放開了那條毛巾。 景安看著他滿臉的淚水,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難受的要命。 他把毛巾遞過去,問:還疼嗎?還疼的話就再咬一會兒。 顧三點點頭,又搖搖頭。 那到底是疼還是不疼啊。景安無奈地想。 顧三忽然向前一撲,抱住了景安。 景安身子忽然變得僵硬無比。 良久,他抬起手,拍了拍那人的后背,聲音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別怕。 空氣里滿是寂靜。 顧三忽然開口了,聲音有些許沙啞,帶著顫音,喊了一句:景安。 景安被他叫的心頭有些發軟,聲音里難得有些溫柔,問道:怎么了? 我好像,又把腰給扭了。 ?。。。。?! 景安,快,扶住我,疼! 第11章:分手不是你想分 所幸顧三的腰并沒有再扭到。 其實剛剛只是扭到了筋,現在被他這么一動,疼勁兒就顯出來了而已。 景安小心翼翼地把顧三挪到了床上。 顧三也就脆弱那么一會兒,現在哪怕再疼,面上也已經不動聲色。 床上墊上了好幾層厚厚的被子,腰下放上了軟枕,景安還是有點不放心。 你有沒有私人醫生什么的,請過來再幫你看看。 顧三吹了口景安剛剛遞過來的熱水,道:有是有,不過他們都在京市那邊,這次出門本來就計劃待一天的,所以人都沒過來。 他這么一說景安倒是想起來了,原來他家在京市,顧三這些天待在這兒,他都快忘了他是京市人了。 景安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那你什么時候回去? 顧三冷眼一掃:怎么?嫌我煩了? 沒。 顧三冷哼一聲,道:我管你怎么想的,反正現在因為你的原因我受了傷,你就得負全責。 景安理虧,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分手的事,只好默認。 等他好了再說分手也不遲。 顧三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他在心里冷哼一聲,呵,想分手,等下輩子吧。 景安面上很是抗拒,卻在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氣。 再一個月,就一個月,等過一段時間,一定能下定決心分手的。 顧河被臨時解雇了。帶薪的那種。 他對此表示非常樂意。 景安無奈負責起了顧三的所有飲食起居。 等到了第二天下午,景安去浴室里端了盆熱水,里面還泡著一條毛巾。 他站到顧三床前,二話不說開始脫他的衣服。 顧三有些詫異,看著景安道:做什么? 他什么時候這么開放了? 景安眉頭微皺,道:別動。 顧三被他脫了上衣,翻了個個兒趴在床上。 顧三了然的笑笑,歪著頭看向景安,似笑非笑地說:你最好把被子抱過來,放在我腰下面,不然現在這個姿勢,不到兩個小時,我的腰可就廢了。 景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對他的腦回路十分無語,他沒解釋,轉身,帶上手套,蹲下身去,把那條熱水里的毛巾撈上來擰干,放在了顧三腰上。 顧三: 真尷尬。 他輕咳了一聲,臉頰上帶著些許薄紅,轉過頭去,假裝剛剛犯蠢的不是自己。 景安按住他,眉頭皺了皺:別隨便亂動。 給他熱敷的時候,景安出門給老師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扭了腰,要請一個月的假。 老師不太高興:很嚴重嗎?你現在是高三,如果不是很嚴重最好不要請這么長時間,扭腰這種事情一兩個星期應該也差不多好了吧? 景安聽到一兩個星期,不由得垂了垂眸子。 他握緊手機,良久,才有些固執的自欺欺人的回道:不,一兩個星期不行的,最起碼要一個月才可以。 老師有些驚訝,但是想了想這個孩子平常也不常請假,這還是這三年頭一次,可能真的很嚴重,于是也沒多勸,只是叮囑他好好做題。 不要貪圖一時的快樂而耽誤了一輩子啊。不明真相的老師語重心長的說道。 景安卻被剛好說中,握緊了拳頭,說了一聲嗯。 景安。顧三在喊他了 ,毛巾都涼了,你不換一下嗎? 景安走進去,把毛巾拿了下來,扔到了盆里,然后把桌子上的藥膏往手里擠了小半出來。 他拉下顧三的褲子。 顧三驚住了:你你干嘛? 沒有全部拉下來,只是拉了一半,褲子在臀尖上堪堪停留著。 剛剛打完臉,顧三也沒往不健康的方面想,知道他這是想給自己上藥,但就是這樣反而更羞恥了。 更何況那人穿著整齊,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他卻在這里衣衫半褪。 這樣強烈的反差。 顧三臉都紅了:你沒必要脫褲子吧? 景安沒說話,直接把手里的藥膏拍在了他腰上,均勻的抹開。 顧三猜對了一半,景安是要給他上藥,不過是要以按摩的形式上。 腰傷要多按摩熱敷才能好得快,現在料理不好,以后很可能要留下腰痛的后遺癥。 不過景安一向不喜歡多說話,他只是把想說的做了出來。 景安把藥膏輕輕拍了幾下:按摩我今天早上跟網上學的,不一定標準,要是不舒服記得說一聲。 顧三心頭一陣發軟。 他早就知道,這個人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所以他死都不會放手。 不過他很快就沒空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景安的手,從腰椎到腰側,從上到下,推滾按壓點捏,弄得他難受得很。 他抓住景安的手。 景安有些詫異:怎么了? 顧三頭埋在枕頭里,聲音有些悶悶地:你你別別按那兒。 景安低頭,看到自己手待的位置,也難得有些尷尬。他迅速把手從那團柔軟上抬了起來。 景安眼神有些飄忽,他輕咳了一聲,道:我先出去了。 端著水盆出了門,景安到了衛生間里洗了把臉。 手機鈴聲響起來,景安接通。 景安!你個混蛋!還說沒事!沒事你怎么跟老班請了一個月的假?!你現在在哪家醫院?快說!鄭召南急吼吼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 景安有點尷尬,但是也沒法解釋,只能接著圓謊,還好說謊這個功能在古代的時候他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我現在在文家養著,沒什么大事,就是扭了一下腰,我媽在照顧我,你別來了,沒什么大事。 那邊陡然沉默了,隨即,一陣更加急切的聲音傳來:哪里來的孤魂野鬼?竟然霸占了景安的身體!我不管你是誰,我警告你,不要用他的身體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景安: 他有些無奈:我雖然跟文家關系一般,跟我媽關系也一般,但還沒到這種難以置信的程度吧? 鄭召南聽見他說的話,也有點尷尬,意識到了自己在犯蠢,但隨即他又反駁道:你和他們關系什么樣你自己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