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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拖鞋之前丟了,現在腳上的這雙是病房里面提供的一次性拖鞋。 她故意笑的大聲,還捂著肚子,全然沒有之前的脆弱感。 陳喃看她笑了良久,臉上表情一直沒緩和,長臂一伸,人就到了懷里。 “老子差點被你嚇死了?!标愢氖菹鞯南掳涂脑谀铣渭绨蛏?,戳得她痛。 南澄環過他的腰,好像這人又瘦了點。 “衣服沒來得及換,紅燈闖了無數個,鞋也丟了,狼狽的跟條狗一樣,就怕晚了?!弊詈髢蓚€字很輕,壓在南澄心上重重的。 “那警察叔叔有來追你嗎?” “管他呢?!标愢鄣锥际呛裰氐那嗌?,白色的眼白被血絲覆蓋,也不知道他現在跟南澄比,誰更需要安慰。 南澄從他懷里退出來,雙手捧在他臉上,從耳側滑到下頜角直抵下巴,南澄捏了捏,確實是瘦了。 “以后別這樣,太危險了?!蹦铣伟雅e起左手,手腕上面除了她從小就戴著的銀鐲子,還有初見時陳喃給的那條紅繩?!安皇钦f這是你奶奶專門去廟里求的保平安的紅繩嗎?!?/br> 南澄牽起他的左手,十指交握,兩根紅繩緊緊相依。 “有它在,沒事的,所以以后你要慢慢的來?!?/br> 陳喃是無神論者,但也在某一刻把希望寄托到了這根細細的紅線上。 他低頭吻了吻南澄的手背,“盡量,如果我能控制的住的話?!?/br> 毫無意義的保證。 溫存了半天,僵硬和惶恐的氣氛被破冰。 “你拿我手機打電話?”南澄挑眉。 “是叔叔他們先打過來的,新聞已經出來了?!标愢o她解釋,又繼續說:“在你睡著的期間,我接了你舅媽的,許紓瑜的,謝霜的,林瓏的,以及一堆你的男性朋友的電話?!?/br> 聽起來倒像是興師問罪。 南澄心想我男性朋友一只手就能數完,還一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一個連的。 南澄在翻通話記錄,許紓瑜她媽這幾天在外地,看了眼新增的一條信息,說是已經上飛機了,微信里面也是一堆的慰問。 消息太多回不過來,南澄就在幾個小群里面回了句沒事,手機勉強充的那點電在陳喃接了那么久的電話之后也瀕臨關機,她索性弄了個群發,然后關了手機,插上了陳喃借過來的充電寶。 “里面有幾個是我前男友,他們沒跟你說什么吧?” “奧,我就跟他們說到時候喝喜酒的時候記得多隨點份子錢?!?/br> 兩個人嘴里都沒一句真話,但緊繃的心態徹底放松了下來。 南澄后面又在醫院住了一周,她發現從上了大學之后,年年都要拜訪一下醫院。 許織伶帶的畢業班馬上瀕臨高考,只能先回去,越綜那邊有個大項目馬上上線,需要他把關,脫不開身,這幾天已經是極限。 好在南澄傷的不是很嚴重,他們把女兒交給陳喃的時候也能放心離開。 回學校的路上,南澄坐在副駕駛刷微博。 嘉大的這場火災,起初大家都以為是使用違規電器導致老化電路著火而產生的悲劇。 當天消防員進去樓里檢查有無遺留人員時,發現有間宿舍一個人都沒逃出來,四具被灼燒到殘缺不存的尸體整齊躺在地板上,周圍的地板被火燒的黑漆漆的,她們身下留了白。 后經調查發現五樓盡頭的電閘箱被人為潑了水,實際上的起火點其實是這間宿舍,地上還有被潑過汽油的殘存氣味。 網上一時間眾說紛紜。 直到一條定時微博的出現,徹底炸開了鍋。 下一個破曉:當我從一個小縣城考到嘉大,滿心期待大學生活的時候,沒想到迎來的是長達兩年的校園凌霸。 拎包、打飯、洗衣服,我有時候還會恍惚的想,我們明明是都是學生,為什么我卻像個伺候小姐的丫鬟。 或許當我努力融入她們卻被肆意嘲笑的時候,這一切就該停止了。 我以為我忍下去,她們就能把我劃到自己的圈子里面去,但是我低估了她們的下限。 周月玲、何宜霖、溫成,三人以多欺少,脫光了我的衣服,拍了裸.照去貸款,并威脅我,要是不配合就把文件發到網上去讓我身敗名裂,還讓我去做黃色交易以此來滿足她們對金錢的需求。 此刻火焰正在往她們身上蔓延,我的周圍也全都是,她們痛哭流涕止不住的求饒讓我想起了我之前求她們的時候。 所以,一報還一報,我不后悔這么做。 記得有人跟我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重要的是自己心里想怎么活。 我這輩子大概就這樣了,沙漠里枯萎潦草的狂草,希望再睜眼也能成為像她那樣明媚優秀的人。 嘉云大學工商管理161701班,袁蕾,二十周歲,身高157,體重39kg,眼睛重度近視,總是戴著一個黑框眼鏡,這就是我,蕓蕓眾生里的一粒毫不起眼的小粉塵。 預祝你們前途遠大,校園暴力無所遁形。 全文看完,自然而然劃到下面的評論,大部分是反對校園暴力訴說各自盡力,有罵人的,有說行為過激太自私的。 南澄不免唏噓幾聲。 “你說人和人怎么區別這么大,怎么還有人總是喜歡去給別人的人生施加不如意?!?/br> “有些人,僅僅披著一張皮而已?!标愢⒅窙r,打了轉向燈,準備左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