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這一夜江昭睡得一點也不安穩,半夜的時候他甚至還聽見床下傳來聲響,還有嗬、嗬的頻死聲,他不由得貼緊了風聲木,旁邊的人睡得很香,讓他也慢慢放下心睡了過去。 第二天風聲木是被江昭搖醒的。 干什么?大周六的不讓人睡覺,你是想死嗎風聲木渾身低氣壓的坐起。 已經被嚇得不會說話的江昭拽著他的袖子讓他看地下。 一大攤血從床底慢慢流出,有一部分已經干漬,顯出黑褐色。 風聲木皺著眉掀開了床簾往里瞅嘖,這死相也太惡心了。 床底是一具被扒了大半張皮、開膛破肚的女尸和一具被亂箭扎成了蜂窩煤的男尸。 江昭,來,你小伙伴來找你來了。風聲木抬頭幸災樂禍的沖江昭招了招手。 江昭戰戰兢兢的湊了過去,視死如歸的低頭瞇著眼往里瞅。 啊啊啊,死人了??!江昭連人臉都沒看清就開始閉著眼尖叫。 風聲木被他的海豚音震得耳朵生疼。 風聲木一臉猙獰的掏了掏耳朵,回手給他摁到了床下,江昭的臉離女尸的臉只有五厘米! 風聲木感覺江昭僵硬了身體,但是好半天也沒見他尖叫掙扎。 風聲木心下一突,壞了!玩笑開大了。 風聲木趕緊把人拽出來,結果哎我去,我說你咋沒害怕呢? 只見江昭緊閉著雙眼,嘴里還念叨著我不看,我才不看,我就不看! 風聲木嗤笑一聲大老爺們,害怕這些?風生木松開他,起身邊穿衣服邊道那不是昨天的王帥和凌彩嗎,不是你的是伙伴嗎?怎么沒和你在一起。 江昭楞了一下不可能,昨天他們三個上到一半就害怕的回去了,還是我把他們送下山的。江昭壯著膽瞟了床下一眼。 嘔就一眼,卻讓他頭皮發炸,低頭把胃里的東西吐了個干凈。 哎!我擦,你往哪吐呢?惡不惡心!我靠,你給我拖地去!風聲木看著地上那花花綠綠的一灘,捂著鼻子念叨艾瑪,你這都吃的啥啊,這味兒簡直了,比床下那兩還帶勁! 江昭趴在地上吐,腦袋里全是兩具尸體的模樣,凌彩的肚子被人剖開了,內臟流了一地,身上的皮幾乎都被扒了下來,只有左半邊臉和頭皮還連著,瞪得滿是血絲的眼睛里是恐懼和絕望。王帥的身上扎滿了箭,兩只眼睛都被羽箭戳爛了。 風聲木嫌棄的把堆萎在地上的江昭扶到凳子上,遞給他一杯水,轉身去收拾他吐得那一灘的時候風聲木問他你是想把他們帶回去,還是留在這山上? 江昭哆嗦的捧著水杯喝了好幾口,緩了好久才出聲帶回去,通知他們的父母帶回去。 帶回去也行,但是要把他們的尸體放到山下,然后在報警。我不想有人知道我家在這里。 噗江昭一口水噴了出來。 風聲木看了江昭一眼,冰冷的黑眸中滿是警告放心我不會殺你滅口,但是,你要保密。如果你的嘴守不住的話,我也不介意讓它永遠閉上。 江昭嚇得趕緊點頭。 風聲木把屋子打掃完,把兩具尸體拖到了山下,他陪著害怕一個守著尸體的江昭等來了警車。 江昭走后風聲木拿著一個裝滿了彩紙,毛筆和朱砂的包下了山。 從他十三歲開始家里就不給他生活費了,他上學生活的錢都是自己給人看風水,算命,驅邪賺的。 為了不餓死自己,他還是要勤奮點的。 城東一家請他去驅邪,說是走尸了。 風聲木坐了地鐵去,他想快點完事,外面太熱還是他那小木屋涼快,哎,老話說得好嘛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風聲木下站,拿出自己的迷你小羅盤,天池金針擺了擺停下,風聲木遠遠地看見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 城東賀家是吧?風聲木走上前去問那個正在焦急的左右張望的男人。 呃?我是。小同學你是?男人一驚,轉頭看到一個高中生,不禁奇怪的問。 山水,就你們家請來驅邪的人。 ???開,開什么玩笑,那可是走尸,你一個高中生能行嗎?男人不相信的大叫。 風聲木掏了掏耳朵煩道閉嘴!你們家的走尸應該知道我來了,你再墨跡她跑了我可不管。 男人臉色難看的還想說什么,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媽?啥事? 哎呦,你接到大師了沒?剛才那東西站起來了,她說治我的人進城了哎呦,你到底接沒接上??? 男人驚疑的回頭看站在一邊光明正大的偷聽,還連帶著看熱鬧風聲木。 咋?是不是大師沒來??????不會是騙子吧!哎呦,這可咋整呀!我們老賀家是造了什么孽啊這是!哎,老天爺, 媽,媽你別激動,人接上了。我們已經坐上車了,快到了,你先讓二叔他們看著點,可別讓她跑了。男人扭頭看看風聲木戲謔的眼神,又回頭悶悶的說那行,就這樣。我先掛了。 風聲木看著掛了電話的男人忍不住笑出了聲車呢?不會是剛才的電車吧?你家離著挺近的啊,都快到了?哎叔,撒謊可是要遭天譴噠。 他的心眼可是很小的,既然懷疑他,那就別怪他懟回去了! 哎,這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嗎?小同學你就別念著了,我的錯,我的錯,我賠不是。男人討好的笑笑你看我媽那么大歲數的人了,也經不起嚇,小同學你就當做做善事吧。 風聲木看著眼前的男人,眉短而淺愛錢人緣薄,耳垂尖小愛窺人隱私,愛八卦,牙突好搬弄口舌,扭曲事實,嘴角下垂,兩面三刀。不是好人吶,風聲木摸了摸下巴跟上向前走的男人。 聽說賀家走尸的是男人的姑姑,那女人一輩子吃糠咽菜,攢了不少錢,又沒父母沒丈夫子女的,男人這么好心無非就是沖著那點兒錢去的。 風聲木搖了搖頭貪心不足蛇吞象啊。 到了賀家風聲木從門窗間看見了那個滿身白毛的女人,她戒備的盯著自己,眼睛不會轉動,只有頭隨著他的走動而轉動。 女人站在靠窗邊的床上,風聲木用朱砂寫了一道符,從房后繞過去,在女人沒看到的情況下貼到了窗子上。 符一貼上,就聽屋里砰的一聲,女人直挺挺的躺倒在了床上。 這么一來,賀家那些對風聲木感到懷疑的人都放下了心。 風聲木又寫了一道放在了女人枕頭下,一道貼在了她腦門上。 等她臉上的毛一褪就給她穿莊老衣,不然咽氣兒了再穿就沒用了。老輩子傳下來的規矩,人快死的時候穿上莊老衣,等到了地府就有新衣服穿,不然死時候穿什么衣服到了地府也一直穿什么。 哎,大師?我能問問不,他姑是咋回事???咋,咋還變成這個鬼樣子了呢?男人的母親在風聲木臨走時候問了一句。 風聲木笑笑呵,心有不甘唄。 啥,啥意思? 風聲木轉頭看著慌亂的老太太嗤笑道辛苦了一輩子,該享福的時候卻讓人一把藥給藥的兩腿一蹬過去了,掙來的錢一個子兒也沒花出去,還讓別人拿了去,這事兒放誰身上不得氣的活過來呀? 風聲木無視老太太煞白煞白的臉和旁邊心虛的男人嘆道貪心不足蛇吞象。那是人命,早晚都要還的,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天網恢恢漏過誰呦。 驅邪結束了,風聲木剛想回去好好睡個午覺,就被一個電話截住了。 喂,請問是風聲木同學嗎? 風聲木皺了皺眉我是,你是誰? 哎,我是穆薇他爸爸,就昨天上北山和您碰見的那個女生,我聽江昭說起了您。風同學,我們家薇薇出了點兒事,能麻煩您來一趟嗎? 好,請您把地址發給我。對方把姿態放得那么低,風聲木無論如何都得去一趟。 只不過艸!江昭你個孫賊!嘴巴是漏風嗎?行,等我給你好好補補。 穆薇家離得不遠,但風聲木嫌天熱,直接打車過去了。 穆薇家所在公寓有28層,他家住在十一層,兩不著邊的地兒。 風聲木進去的時候客廳里只有穆薇父親一個人。 薇薇的mama在里面照顧她,風同學我來和你說說吧。 恩。風聲木在沙發上坐下,抬眼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客廳里擺的觀音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 我們家薇薇昨天晚上十一點多才回來,當時她的臉色蒼白眼睛里也是恐懼,我和他mama就陪著她等她入睡我們才走。 但是我兩睡到半夜的時候薇薇的尖叫驚醒了我們,等我們沖進屋的時候就看到薇薇昏倒在窗臺前。穆父擔憂的看了一眼里屋這不到現在還沒醒。 恩。風聲木點了點頭您不介意我去看看穆薇吧。 不介意不介意,麻煩您了。穆父從江昭那里知道風聲木進出北山沒事兒,心里就把他當成的能救穆薇的半仙兒,對他的一言一行恭敬地很。 穆薇躺在床上睡得一點都不安穩,嘴一直在動不知在說些什么。 風聲木走近給她接了夢話你很害怕?為什么? 我很害怕,害怕王帥和凌彩我做了個夢,有人敲我的門,我開門他們進來指著書柜、指著書柜我醒了。窗子響,他們在敲窗子!昏睡的穆薇突然掙扎了起來,呼吸急促的嘶喊有鬼!有鬼救命!救命啊啊??! 風聲木下意識的掏了掏耳朵,從兜里掏出了一張符貼在了她腦門上。穆薇彈動了兩下就不動了。 一旁的慕母嚇得臉色灰白,穆父臉色也不好看。 風同學,薇薇她怎么樣?穆父看著冷著一張臉的風聲木忍不住開口。 風聲木沒出聲,他可以確定來敲穆薇窗子的是北山的守墓靈。他們化成死去的王帥和凌彩樣子,至于為什么穆薇會被嚇暈,光看今天早上江昭看到尸體時的反應就知道。 任誰半夜的住在十一層,窗外傳來敲窗聲都會害怕。更何況風聲木看了一眼被拉開的窗簾,穆母和穆父愛女心切進屋只會照顧穆薇不會拉開窗簾。 那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拉開窗簾,又看到死相那么慘的兩個人在敲你的窗,換做大多數人都會被嚇暈過去。 守墓靈不會無故下山,除非穆薇帶走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下山。 想到這,風聲木板著的臉不禁又冷了幾分她沒事。 但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風聲木背上包對穆母說在她耳邊多放幾遍《靜心咒》她就會醒過來了。 風聲木瞥了眼書柜又對穆父說但是有些東西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最好盡快還回去。希望她醒來后您能轉告她。 風聲木最討厭那種因為一己之私給別人帶來困擾的人,尤其是讓父母擔憂的,然而很不巧穆薇就是那種人。 風聲木回到北山直接繞道去了山后,那里有一趟溝,溝不深,溝里是各種年代的銅錢,越往溝的盡頭走錢幣越古老。 在溝盡頭有一個掛滿綢緞的半枯古木,樹上的綢緞有紅的粉的,還有白色的,那是祈福的紅綢被風雨浸去了顏色。 古木下鋪滿了歲月更為年久的刀幣。 風聲木在溝邊坐下,閉著眼睛休息。 大概到下午五點穆家三口滿頭大汗的出現在了溝口。 風聲木坐的位置剛好能看見他們,但他們看不到他。 風聲木看見穆薇將手里的一枚銅錢小心的放在地上,一家三口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又念叨了一會兒才離開。 風聲木靜靜地看著,等他們走后,才走到穆薇站的地方,拿起那枚被還回來銅錢喃喃道近千年的夙愿,誰承受得起? 銅錢在風聲木手里被拋遠,暗金色的光芒在半空劃了個弧掉落,無蹤。 周一上完前兩節課后,熱的像狗子一樣趴在座上喘的風聲木聽見班級同學叫風聲木,有人找! 風聲木煩躁的揉揉頭發,他最討厭大熱天的運動了。又是哪個小王八蛋活夠了? 風聲木拖著身子頹廢的走了出去,當他看到站在走廊里的江昭時他立馬來了精神,大步邁了出去。 小癟犢砸,說過的話跟放屁似的,那張嘴管不住,自己不介意替他管管。 江昭看著來勢洶洶的風聲木,虎軀一震,手一哆嗦,一瓶冰鎮飲料就甩進了風聲木懷里,成功的制止了風聲木的暴走。 風聲木抱著冰涼涼的瓶子舒服的喟嘆一聲。不過他可沒忘江昭把他上山泄露出去的事,他瞪了一臉狗腿子樣的江昭狠聲道管不住自己嘴是吧?那我,唔 一根冒著涼氣的冰棍準確的塞進了風聲木的嘴里。 風聲木抱著瓶子貼臉上蹭了蹭,又咬了口冰棍。唔涼涼的,好舒服,他感覺自己瞬間就被治愈了。 江昭看著一臉陶醉的風聲木不禁暗暗地比了個耶,在心里狠狠地夸了自己一句江昭,你真是胖胖噠! 說吧,找我啥事?風聲木一看江昭那副吭吭唧唧的猶豫樣就知道他有事,哼,他還不知道他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聞言,江昭有一瞬間的窘迫嘿嘿,我就想問問,王帥和凌彩是怎么死的?我明明看著他們下的山啊。 哼,干嘛?你想說什么?風聲木斜了他一眼。 昨天法醫鑒定出兩人的死亡結果,有好幾個證據證明王帥是殺害凌彩的兇手。說到這里江昭苦惱的揪了揪頭發但是怎么可能,他兩又沒什么愁和怨,而且王帥挺乖的一個人,不可能的。 風聲木看了江昭半天,擰開了冰鎮飲料的瓶蓋,就在江昭躲到一邊以防他潑自己一身時,卻見風聲木將飲料倒在了自己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