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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并未發現我,我覺得她行蹤古怪,便跟了她一段,就見她接觸了不少的江湖人士。 看來我一點也沒高估她,這些人果然都是她慫恿來的。易靈謠道。 不錯?;敉5?,先前你坦言說要來幕阜山,她應該是記住了。 那霍jiejie可知道她現在何處? 按霍停所說,周韶伊在攛掇完這些江湖人士之后被殷勤的安排在了一家客棧住下,因為她長得溫婉可人所以頗受那些男人的愛慕,又不會武功,所以理所應當的被當做了重點保護對象。估計還有想著事成之后帶著她雙宿雙飛的,這會兒美夢大概是破碎了。 但易靈謠踹開那件客房大門的時候,里頭卻已然空無一人了,云昭從外窗戶翻上來的,也沒見到人影,估計是早早就溜了。 易靈謠心道這周韶伊還真是后患無窮,這次集聚的雖是一些無名之輩,但下次誰知道會不會就是宗門大流了。 齊無樂的傷比起之前云昭受的那些實在有些小巫見大巫,主要還是因為他體力透支,所以才會昏迷。 處理完傷員,易靈謠終于能得空找練紅玉聊聊天。 我知道少主想問什么。練護法是位拔尖兒的聰明人,說話不繞彎子,不等易靈謠發問,能說得自然便毫無保留了。但不能說的,卻是半個字都不會提。 教主不放心,所以從你們下山,便派了暗衛一路跟著,發現任何情況都會第一時間上報,所以我便來了。 易靈謠: 感情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危險,易天璃那頭卻一直門清兒? 這個解釋倒沒什么出乎意料的,像是易天璃能干出來的事,所以之前齊無樂說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原來不是要殺我們的人,而是易天璃派出來的人? 練紅玉沒有否認。 易靈謠又想了想,那方才那位洛靈師太呢? 這應該就算作不能說的那一類了。 練紅玉低頭喝了一口茶水,面上絲毫沒有要接話的打算。 過了一會兒,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了,教主交代,若是任務完成了,還是早早的回吧。 易靈謠: 齊無樂都這個德行了,還怎么回? 留他在此養著便可,少主可以先行回去,教主聽聞你內力受創后十分擔憂,已集結名仕想恢復之法了。 這么夸張? 她說著話,目光卻有意無意的瞥了云昭一眼,像是想說什么,最后卻也什么都沒說。 易靈謠還在賊心不死,你當真不給我講講木洛靈的事情? 練紅玉起身,若無其他的事,明日一早便動身吧。 易靈謠: 練紅玉走出屋子,沒兩步身后便多出一道黑影垂首稟告著什么。 練紅玉腳步未停,面上卻愈發陰冷,跟丟了? 是。 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也能把你們甩掉?是對方太聰明了,還是你們太得意忘形了? 嗯? 屬下該死??! 練紅玉這才停了下來,她站在欄桿邊上,好似心不在焉的看著遠處的炊煙,教中的規矩,你們都清楚。這個叫周韶伊的女人,必須死。 第47章 身后的黑影很快再次消失, 練紅玉卻停留在原地沒有離開,她的目光看著遠處, 心里頭想著的卻是眼前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她微微側了側身, 轉頭看向了最近的一間客房的門。 那間客房是安排給霍停的。 練紅玉對這個外人沒什么在意之處,只是想其他事情的時候順帶考慮了一下。畢竟是少主的朋友, 又幫了忙,按照常人的規矩,理應要道謝的。 免得糾纏不清。 練紅玉約莫什現下沒什么事情,才會這么想。然而她不但這么想了, 還走過去敲了對方的門。 霍停的底細她先前便讓人調查過, 結果也沒查到什么, 就是個無親無故的江湖俠士罷了, 有著一腔熱血, 想要伸張正義, 濟世救人。 不知道她此刻發現自己與魔教為伍,作何感想。 練紅玉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她向來對這些道貌岸然的正義人士嗤之以鼻, 只是表現出來和不表現出來的區別。 所以霍停開門后看到的仍舊是面色平和,亦或是面無表情的練紅玉,她不由一怔, 但還是把人請了進來。 或許易靈謠是生于魔教但心性尚且良善,但眼前的練紅玉卻是不折不扣的女魔頭了?;敉ky免有些提防,甚至還有一點被刻意壓制的敵意。換作別的場合, 她可能已經刀劍相向了。 霍姑娘無需緊張。練紅玉突然開口,她只是往屋里走了兩步,但并沒有進的太深,好像話不多,說完就要走的意思。 霍停立于一側,雙眸緊盯著她,閣下,有何指教? 練紅玉瞧了她一眼,毫無熱情,我來與霍姑娘道謝。 道謝? 練紅玉兀自說道:天極教向來獎罰分明,姑娘雖不是教中人,但幫的卻是少主,理應受謝。 霍停顯然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好處還沾沾自喜,反倒是更為警惕了,幫林易姑娘,是我自愿,無需道謝。 謝不謝在我,接不接受在你。練紅玉道,她不等霍停再次拒絕,便直接拋出了謝禮,金銀錢財,你想要多少,只需道個數。 霍停聞言卻忍不住好笑起來,金銀錢財,你是來侮辱我的吧? 練紅玉頓了一下,或者,你有什么達不成的事情,也可以提。 我沒有什霍停下意識的話剛說到一半,自己卻忽然停了下來。她原本還想瀟灑一點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對方,順便把人攆走,可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卻真的停下來想了一下。 她其實是有一件事,達不成,也不知道該怎么去達成。 看來霍姑娘確實有事? 霍停猶豫了一會兒,練紅玉竟也耐心的等了一會兒,然后才聽到對方再次確認的問了她一句,什么事都可以? 練紅玉不置可否,卻反問道,姑娘要殺什么人? 不殺人?;敉5?,找人。 練紅玉有些意外,找什么人? 我的兄長?;敉5?,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有點困難,畢竟他已經失蹤很久,生死也未卜 他叫什么名字?誰知練紅玉也不等她說完,打斷問道。 天下之大,找一個已經失蹤多年的人無異于大海撈針,但天極教的本事就是去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或許這件事對霍停來說難于登天,但對于她練紅玉來說,可能也就是三五天的事。 霍停明顯愣了一下,半晌才回神低聲道,霍歡。 霍歡?! 或許是霍停對練紅玉的了解甚少,所以從對方那張蒼白如紙還薄情寡義的臉上看到一絲意外后才沒有震驚的叫出聲來。 練紅玉已經將自己的情緒封閉很久了,事實上從很多年之前,這世上似乎就沒什么值得她喜怒哀樂的事情了。 當然霍停是不知道這些的,她只是覺得練紅玉的反應有些奇怪,所以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怎么了? 練紅玉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這樣一件小事給影響到了。 她自認為的小事。 你兄長,叫霍歡? 是,是啊。 練紅玉的失態不過是短暫的事情,她很快重新調整好自己,他長什么模樣? 霍停只當是她在尋人前問一些基本信息,他個頭很高,有些瘦,但還挺壯實,形貌俊秀哦對了,他的左邊下巴,有一顆小痣。 練紅玉: 霍停又碎碎叨叨說了許多,幾乎把她印象里記得的東西全都說了一遍,且說完才發現,練紅玉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她雖站的筆直,卻讓人有一種一碰即倒的感覺。 他是你兄長?結果還又重復了一遍這個已經說了許多遍的事情。 霍停心道,這練紅玉莫不是有健忘的毛??? 她還想說什么,但練紅玉卻突然回身往門外走去,好像她這屋子是什么虎狼之地,多一刻也不能呆。 霍停: 她張口無言,卻是練紅玉的聲音又從門口傳過來,人可以找,但生死不論。 生死不論? 是什么意思? 想問,但練紅玉已經走遠了。 霍停撓了撓頭,覺得莫名其妙。 * 說起來爭氣還是齊無樂爭氣,聽聞易靈謠一行要動身回去,說什么也強行讓自己在第二天一早下了床,生怕誰把他落下似的。 易靈謠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多大的人了,一個人在外面呆幾天而已,瞧把你嚇得。 我,我我我哪害怕了?我是怕爺爺見不到我擔心! 易靈謠都懶得戳穿他,齊無樂傷勢未愈,練紅玉這一走,他可不得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到那些暗衛身上。齊無樂向來不相信底下那些人的,所以丟半條命也得跟他們一道走。 不過只有一輛馬車。易靈謠有點不情愿。 齊無樂卻絲毫不擔心這個問題似的,沒事,霍停又不跟我們一道走,能坐下。 易靈謠: 這是能不能坐下的問題么??? 說齊無樂沒腦子一點都不帶貶低他的,好在這人情商低歸低,倒也不至于無藥可救,自己在車里坐了半天就知道自己瓦斯有多亮了,又主動申請坐到了外頭去。 易靈謠這才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側了側身子靠在了云昭的身上。她從小桌上夠了個橘子,準備剝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指甲。 橘子隨后被人拿走了,她抬了抬頭,看到云昭正低頭在剝。 然后取了一瓣送進了她的嘴里。 有那么一瞬間,易靈謠覺得自己簡直快活似神仙。 好甜啊。她美滋滋的夸了一句,隨即云昭又遞來了第二瓣。 易靈謠抬著著眼睛看她,一副沒正行的樣子油腔滑調,你的手上是不是沾了蜜,怎么會這么甜? 云昭卻只是瞧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跟她禮尚外來,我怎么覺得,是你的嘴上沾了蜜。 易靈謠把眼睛笑成了小月牙,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嘗了? 云昭: 論厚顏無恥,云昭永遠只有甘拜下風的份兒。 調笑完了,易靈謠想了想,才說起了正事,這次回去,你什么也不用說,我會跟易天璃講,將你從殺手名列里除名。 云昭微微一怔。 易靈謠繼續道,以后你只消做我的貼身護衛,這些任務,就不用再接了。 易靈謠說完這話后察覺到身邊的人似乎有些不對勁,她重新坐直了身子,轉頭看向云昭。只見對方略低著頭,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怎么了?易靈謠問。 我云昭欲言又止。 易靈謠不解,你不愿意么?可怎么會不愿意呢? 云昭自然不是不愿意,能遠離那些不明所以的任務,向來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但也恰恰是那些任務,能給她片刻的自由,和最好的便利。 易靈謠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云昭: 易靈謠突然握住她的手,言語切切,我可是把那么大的秘密都告訴你了,你可不準再有事瞞著我。 云昭抬眼看她,已然有些松動。 易靈謠便再接再厲,你要知道,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不違反原則,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云昭,我知道你和他們都不一樣,所以你也要相信我,只要你說,我就會幫你。 云昭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做最后的思想斗爭。她看了一眼馬車的前簾,齊無樂就坐在那里,跟車夫天南海北的嘮著嗑。 云昭的聲音很小,但至少能讓易靈謠清楚的聽見,你還記得,你在醉仙樓里問過我一個問題,我沒有回答。 易靈謠仔細想了想,她當時確實問過云昭幾個問題,諸如關于那把匕首的,還有 ??!就是我問你,你的錢都去哪了? 云昭點了點頭。 話說到這個份上,易靈謠竟冒出幾個無比大膽的猜測,你該不會是? 云昭再次點了頭,送去了各地的善堂。 易靈謠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是這么離譜的一個答案,云昭說出口的時候卻和她心中所想的完全重合了。 這得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 外人都說,魔教的人走到哪里,哪里就要死人,可誰會知道也正是這魔教的人,走過的地方卻能帶起一片生機。 第48章 云昭總覺得, 像她這樣的人是不配行善積德的,但或許也正是壞事做的太多了, 所以才奢望著能用這種方法來洗一洗自己的罪惡。 可罪惡哪是能洗得干凈的,只會越來越多。 云昭有些自嘲, 可笑么? 易靈謠從震驚中回了回神, 她意識到云昭的問題, 卻果斷的搖了搖頭,當然不。 易靈謠的臉上沒有一絲在說笑的痕跡, 她不是在安撫云昭,而是十分認真的陳述某件事實, 云昭,其實你很善良的。 云昭: 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