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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說是嫉妒心作祟。 易靈謠打小就和誰都不怎么親近,包括她這個親娘,結果現在看上個看不出哪有什么過人之處的亡命徒。也就那張臉還能看,但也像個冰疙瘩,毫無趣味。 易靈謠悄咪咪的扯了一下易天璃的袖子,潛臺詞是你在說什么混賬話?幼稚園小朋友么,還分先來后到? 易天璃卻渾然不覺,依然對著云昭下達命令,今夜的節目還很多,玄九大人若是喜歡現在回殿中還能繼續飽飽眼福。 云昭 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 屬下告退。 她臨走時又看了易靈謠一眼,但礙著易天璃,這一眼稍縱即逝。 她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否則只會對易靈謠更不利。 不過就像易靈謠說的,易天璃看起來似乎還挺喜歡這丫頭的,所以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 只能再找機會了。 云昭剛走,易靈謠就一臉不滿的從易天璃懷里掙脫出來,也不裝倒霉的嬌羞柔弱了,你干嘛嚇她呀! 嗯?她有被我嚇到么?易天璃還有臉無辜,她覺得云昭剛剛還挺淡定的,一點都沒有該有的心虛。 你在前頭呆的好好的跑這來干什么? 來表揚一下,我閨女的舞跳得真不錯。 易靈謠 試問這一點就算你不說,誰不知道? 你好好說話! 我就是來檢查檢查,你有沒有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可別被帶壞了。 要說把我帶壞,你排第二,有人敢排第一么? 易天璃笑的花枝亂顫,好吧好吧我其實是想提醒你,你現在這么騙她,以后想解釋清楚可就更難了。 老媽子有一種復雜且矛盾的心理,一邊怕閨女被人搶走,一邊又怕閨女嫁不出去。 這一點易靈謠當然知道,但要說始作俑者還不是眼前這個沒自知之明的女人? 要不是你那么刻薄手下的人,我至于這樣么?誰知道她是不是恨你恨得要死,我又是你的女兒,萬一被遷怒了怎么辦?遷怒還是其次,她最怕的是云昭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別再跟給易天璃行禮似的給她行個大禮,見面先來個什么見過少教主殺了她得了。 易天璃的笑意漸漸散了,你就這么在意被她遷怒? 是啊。還有假么? 可就算你現在瞞著,以后她遲早還是會知道的。 我可以永遠不讓她知道。易靈謠有信心,只要易天璃夠配合。 但問題的關鍵就是,易天璃怎么可能會配合? 她看著自家閨女,突然認真起來,她一定會知道的。 為什么?難不成你老大不小了,還要學小孩子去告狀? 易天璃看著她,因為總有一天,你會成為這天極教的主人。 易靈謠 我不要! 易天璃聞言又重拾了笑意,但是她的笑容不論什么時候都不會叫人看著舒坦,以前你說不要,我或許拿你還沒什么辦法,但現在似乎不太一樣了。 你??易靈謠張口想罵娘。 易天璃一副沒錯,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易靈謠因此自閉了好一會兒確實現在云昭的命還捏著易天璃的手里,她這娘親她很了解,就算大多數事情她都能不分原則的答應她,可是個別個她認定了的事情,卻是雷打都不會動的。 就比方說讓她繼承天極教的事情,大概是在易靈謠出生之前就已經在易天璃的計劃之中了。 易靈謠像個河豚似的憋了老半天的氣,最終還是不得不xiele氣認清現實。她沒什么好脾氣的咬了易天璃一句,試圖從別的事情上找回氣焰,我今晚住哪! 自然是住你的天祺殿。 不要,我現在是舞女! 易天璃被她氣樂了,那你要住哪?下人房?住的了么你? 易天璃不知道自己閨女在外面三年住的都是什么條件,和藥廬相比,下人房沒準還能上個星級。 但易靈謠還是搖了搖頭,我要住玄字宮。 易天璃極輕的呵了一聲,沒這規矩。也就是沒這可能的意思。 第16章 誰不知道玄字宮里住著什么人,讓易靈謠住到那,那不是把羊往狼窩里送? 從易天璃的角度來講,她還是更偏向于的把自家閨女歸屬為羊,而不管是被易靈謠看上的,還是看上易靈謠的,通通都在她的危險名單里,被設置了特別關注的那一種。 易天璃把這種行為定義為護犢情深。 她要是敢把這個詞說出口,易靈謠就敢把犢子甩她臉上。 我得糾正你一下,小孩子不可以早戀。 易靈謠??? 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這是什么年代,18歲還早戀? 易天璃還很有底氣,她經常不吝嗇拿自己舉例子,你看你娘親我,22歲才有的你。 易靈謠忍不住白她一眼,教主大人,我是二胎這事兒已經不算秘密了好么? 易靈謠純屬就是想懟易天璃一句,所以沒想過要細論這件事,因為關于二胎這事兒,大概是易天璃心中唯一一個抹不去的傷。 她很小的時候就聽說自己有個jiejie,可惜沒活多大就死了。 易靈謠一直很好奇她是怎么死的,但是百問無解,易天璃對此只字不提,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也諱莫如深。 易天璃總是裝的不在意,說是現在有易靈謠就夠了。 但易靈謠的眼睛還健在,她能分辨對方是不是真的釋懷了。 果然一提起這個,易天璃就不說話了,她面色平靜,卻又比任何時候都不平靜。 易靈謠知道自己說錯話,趕忙扯開話題,退了一步,我住蕪瑾宮總可以吧? 那里大多是一些編外的特別流動人員在住,就諸如這些特殊節日找來表演的歌姬舞女,每次一來就是一大趟。 要么就是有手藝的,不受什么人管制,只要做好自己的技術工作就好了,比方說打理花圃的,修繕房屋的,專門給易天璃打造首飾,裁剪新衣的等等。 易天璃想了想,這次沒有再駁回她的提議。 易靈謠卻又攤出一只手來,給我塊令牌。 要令牌做什么? 免得你手底下那些沒眼力見的再攔我。 你那么了得,還怕被攔?之前那些光榮事跡,易天璃可是一個不差都記得呢。 易靈謠不愛被人戳蹩腳,她嘖了一下,你給我就是了! 晚宴結束還早得很,易靈謠知道在此之前是很難和云昭單獨碰面了,她索性先去了蕪瑾宮,打算優先挑間好點的屋子。 她這一趟輕功從幕阜山飛回天極教,雖然是能力之內,但還是挺傷的,早就想躺下來好好休息休息了。 她跳著小步子上了長長的臺階,抬頭時隱約看到一個前頭有個人影,那人影看起來年紀挺大的了,老態龍鐘的,晃晃蕩蕩的走著,應該是在散步。 易靈謠三步并作兩步,叫了一聲,齊長老。 這齊長老是齊無樂的爺爺,比老爺子的歲數還大,早年是教中首屈一指的關鍵性人物,后來聽說是某次任務中受了重傷,武功廢的差不多了,腿還瘸了一個,所以提前退了休,被調來管這不痛不癢的蕪瑾宮。 但是教里的人,從上到下對他都還是挺敬重的。 齊長老聞聲停了腳步,偏了偏身子,借著點路燈看清那丫頭片子的臉。但還是愣了一下才認出來,喲,這不是咱們謠謠么?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個兒剛回的。 哦齊長老記性不太好了,過了一會才又道,我記得好像是讓無樂去找得你?無樂那小子呢? 呃大概還在回來的路上吧?易靈謠怪心虛的,她于是指了一下自己來的方向,絕明殿好吃好喝的,還有節目看,您怎么沒去??? 年紀大了,受不了吵。他搖搖頭,很容易就被帶偏了節奏,沒事,一會兒有人給我送好吃的來。 易靈謠挺喜歡齊長老的,總讓她想起自己在現代的爺爺來,聽說他以前是個暴脾氣,但現在卻一點都看不出來了,可能再沒有比這更慈祥的人了,見誰都是笑瞇瞇的,好像除了有時候氣的厲害要拿掃帚掄齊無樂外,就沒見他發過火。 你這是要去哪??? 我找個屋子睡覺。 齊長老摸了一把胡子,天祺殿不往這走吧? 易靈謠嘿嘿干笑了兩聲,我來借您的地兒睡幾晚。 教主罵你了? 這怎么解釋呢?易靈謠也不打算解釋了,就當是被易天璃罵了吧。 齊長老有點拿她沒轍,轉而又獻寶似的,西南面那大屋子空著呢,白天剛讓人打掃過,去住吧。 好嘞,謝謝齊長老。易靈謠跳起來抱了他一下,然后蹦蹦跳跳的轉眼就沒了人影子。 齊長老笑著搖搖頭,小丫頭片子。 易靈謠這一覺睡得倍兒香,可算是把這段日子沒睡好的都給補回來了。她在床上滾了兩圈,然后才不情愿的起身走到窗戶口伸了個巨大無比的懶腰。 陽光真好。 相比之下,云昭卻坐在床邊整宿未眠,她腦子里盤算了無數個把易靈謠送出去的法子,但最后都被她自己給否決了。 想從天極教,易天璃的眼皮子底下偷人,可能性大概要以負數來論。 淳實敲了敲門,隱約聽到有人應了一聲才輕手輕腳的推門走了進來。 云昭抬了一下眼皮,聲音沒什么起伏,你怎么又來了? 這外傷藥您得連續換上七日,才能好得快。 云昭向來不喜歡讓別人碰自己的身體,她自己上藥很多地方又根本碰不著,所以上藥這種事情她一直做的很敷衍。說是七日,能有那么一次好好上明白就不錯了。 放著吧。她說。 說完這句話淳實就該有所領悟,自己默默離開就好了,但她卻在桌子前停了一下,背對著云昭像是在掂量什么事情。 這兩次淳實都挺奇怪的,上次是因為晚宴多停了一下,那這次是因為什么? 不等云昭發問,她就像是做了個天大的決定,兩手略有些緊張的在身前糾纏著,然后突然轉過身來。 我有一樣東西想送給大人。 云昭不習慣收別人的禮物,更關鍵的是,她應該收到什么禮物么? 但思索間淳實已經迅速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盒子來,這盒子但凡是天極教的人就沒有不認識的每次發放解藥的時候,各宮人手一個。 云昭這下多少有點反應了,尤其是對方打開盒子,里頭安安靜靜的躺著一顆解藥。 每個人的解藥都是固定的量,如果說某個人存下來某一顆沒吃的話,他這會兒只可能是個死人。 哪來的!云昭瞬間抬手又將那盒子蓋上,好像它在空氣中多暴露一刻都會招來不堪設想的后果。 我攢下來的 不可能! 可能的。小丫頭唯唯諾諾的樣子,似乎還有幾分點對云昭的畏懼,但還是撐著膽子低聲說道,我每次只吃四分之三,后來發現好像也沒什么事,這樣只要有個四次,就能攢下一顆完整的解藥 怎么可能沒事呢?如果四分之三的藥效就夠用,上面的那些人又何必多浪費這四分之一? 云昭說不上是什么心情,可能是想罵這丫頭傻,但是細細一想,這丫頭對她也未免過于信任,這種輕易就能丟命的事情,竟然就這么不加隱瞞的都告訴她了? 還要附送她一顆解藥? 淳實突然輕呼了一聲,原因是云昭飛快的扣住了她的一只手腕,力道不小,大概只要再用點力,她的手腕就該斷了。 小姑娘害怕的縮著脖子,臉上的表情因為吃痛而艱難的擰巴起來,但是她卻緊緊咬著嘴唇,除了能讓她看起來更委屈一點外,還能勉強控制住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云昭逼視著她,似乎在想等她熬不住了自己把實話吐出來,可是什么也沒等著,就看到對方迅速紅了眼眶,接著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云昭 她見過不少令人生惡的嘴臉,或囂張、或嘴硬、或屁滾尿流卻沒應對過這樣的。冷不丁的讓她生出一種,自己已經可恥到罪無可恕的感覺。 易靈謠沿路打聽到云昭的住處后就直接過來了,此刻正隔著老遠,從半敞的窗戶看她現場欺負人家小姑娘。 嘖嘖嘖欺負就欺負吧,還抓人家的手。 淳實終是受不住了,戰戰兢兢的從牙縫里擠出一個極小聲的字來,疼 云昭僵持了片刻,這才松開了手上的力道。 她有點相信這丫頭的話了,就在剛剛她順便探視了一下她的脈門,結果就是絕不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沒什么事。 這藥你最好把它吃了,否則或許早晚有一天會徹底毒發,再不然被人發現也是后患無窮的事情。 后面的話她沒說,但對方應該能懂。 淳實的眼淚還掛在臉上,可能是云昭的語氣稍微好一點了,她才有了點收斂的趨勢。否則真不懷疑她會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抹著眼淚從屋里跑出去。 但淳實出門后,從易靈謠身邊經過的時候還是頭也沒抬,時不時吸兩下鼻子,看起來情緒還沒完全過去。 易靈謠卻還能笑得出來,她靠在云昭的門上,沖著里頭,聲音懶洋洋的,帶著夸張的不敢置信,沒想到堂堂天極教玄字宮的玄九大人,竟然會仗著自己武功高,欺負人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