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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兄,覺得很奇怪嗎?王伯俊和他一起出來的,似乎是發覺他的驚訝,解釋了一句。 知府大人原來是帶兵的將領,前幾年還一直在北疆守著,后來被一旨調到了衛城做知府,他平日里最不喜歡的就是文人的諸多禮節,喜歡干脆利索一些。 這位知府既然出自行伍,自然與文人行事不同,但好在是個好官。而王伯俊講這一番話,也是向李恩白示好。 原來如此,大人是個爽快人啊。李恩白淡淡的接了一句,我后天就要回家了,可否寫信與王兄交流學問? 自然可以。王伯俊也笑的得體。 兩人分開,但對彼此的示好都了解了,王伯俊對陳英才這人的處理尺度也有了了解。 一上馬車,云梨的笑臉便出現在眼前,李恩白那禮貌的外殼瞬間瓦解,有了人氣兒。 恩哥,喝酒了嗎?云梨坐在馬車里頭,身前有一張小小的矮桌,他盤著腿坐,高度正好。他雙手撐在下巴上,歪著頭問李恩白。 只喝了幾杯,不礙事。李恩白坐過去。 云梨湊過來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確實沒什么酒味,但還是喝點茶吧,去去嘴里的酒味。 雙忠駕起馬車,只能隱隱約約聽到老爺和小老爺交談的聲音,后來交談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第160章 回到住處的時候, 云梨的嘴唇有些紅艷,但夜色濃重,除了李恩白, 張久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云梨自己卻有幾分心虛一樣,不等李恩白, 扎著頭跑回臥室。 李恩白只是笑,心里覺得落跑的云梨十分可愛。 他交代了雙忠燒多一點熱水, 跟著進了房間。 雙忠和張久自然明白不要去打擾老爺的好事,將熱水燒足, 便回房休息了。 所以第二天云梨一覺睡到中午, 張久也沒有去打擾他, 等他醒來, 李恩白都從衙門登記完回來了。 吃過飯的云梨覺得自己恢復的差不多了, 便說, 恩哥, 如果沒事了,咱們就回家吧, 我想阿滿和小青他們了。 見他是真的沒事, 李恩白也沒什么事情了,四個人就回家了, 他們現在出城, 差不多四日后到家,雙忠記得住路,回去不會風餐露宿。 四日后, 他們回到家,只覺得看家里什么地方都好,都很想念。 雖然在外面并沒有遭什么罪,但終究不如在家里舒服,尤其是他們家里的每一處都是云梨和李恩白商量著置辦的,更加令他們放松。 原本還想出去轉一圈,到了家里這一坐下,云梨連著打了三四個哈欠,困的眼皮都睜不開了。 李恩白看他恨不得坐著睡覺,便說先不去云家了,先休息一會兒再說,讓雙忠去報平安,張久去把他們屋里打掃一下,鋪個床。 張久看云梨困的厲害,動作很快的將房間收拾好,床也鋪好了,才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老爺,屋里收拾好了。 云梨已經靠著李恩白睡著了,明明在馬車上的時候還挺精神的。 嗯,你也去休息吧。李恩白的聲音輕了很多,怕把云梨吵醒,慢慢的將人抱起來,回了房間。 張久將他們的房間也收拾了一下,想燒點熱水洗漱一下,剛點起火,雙忠就回來了,讓他坐在一旁歇著。 和云老太爺和云老爺說過了,青少爺也知道了,說是明天再過來找小老爺。雙忠將柴塞進灶里,和張久說著話。 張久坐在一旁,估計云老太爺他們也很想小老爺和老爺,老爺中舉的事兒你說了嗎?老太爺沒說什么? 說了,老太爺去找木三太爺喝酒去了,估計又要擺酒席。雙忠想起云老太爺當時呼吸急促,差點一蹦老高的樣子,和小老爺高興時候蹦蹦跳跳倒是有那么點相似。 喜事,當然要擺酒,讓大家都樂呵樂呵。張久看他不用添柴了,站起來走到他身后,忠哥你坐穩了,放松。 哎。雙忠那么大個子一個人,就委委屈屈的坐在小板凳上,挺直了后背,肩膀卻是放松的。 張久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后用力的捏在他的肩膀上,出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雙忠的肩膀僵硬的不行,他用足了力氣按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差不多了。 聽見他呼吸急促了,雙忠不讓他繼續按了,轉而給他捏起了手和胳膊,只不過張久給雙忠按,得使足了勁兒,雙忠給張久按,卻要小心的拿捏著力氣。 果然像雙忠猜的那樣,云老漢又想擺酒席了,他家兒婿中舉啦,以后他們云家可就有個舉人老爺了,可不得顯擺顯擺。 但是被李恩白制止了,一來太過頻繁,二來縣里來報喜的官差還沒到,他們就主動要擺酒席,有些太張揚。 不過家里人自己熱鬧一番還是有必要的,一起吃頓飯,叫上幾個親朋就好。 木老三十分贊同李恩白的想法,覺得這酒席不擺也好,但是必須得告訴祖先,也被李恩白攔住了,還有不到兩個月就過年了,到時候再告知先祖即可。 于是原本一件天大的喜事,就這么平平淡淡的過了,村里人還在琢磨,咋中了舉人,李家反而沒啥動靜了? 不忽視家里頭沒錢了,請不起客了吧? 或者李恩白有了外心,不想在村里待了,想搬走了,所以不想擺酒席了? 前邊的猜測都無所謂,現在家家戶戶都有點錢了,李恩白就是只做教書先生,也能養家糊口。 但后邊這個猜測可讓大家人心惶惶,好不容易他們村里有個學問人,還要跑了,那咋辦???不得被十里八村的笑話死。 于是都找到云老漢打聽,還經常去李家周圍轉悠,一旦他家有人出門,就緊緊盯著,弄得云老漢和李恩白都有些哭笑不得。 后來這酒席還是擺了,不然村里人想的太多,老是盯著他們家也不是個事兒,只是一頓飯,想讓他擺就擺吧。 他從鎮上的云間客棧叫來了廚師,弄了十桌酒菜,招待了大家,云老漢也替他解釋了,他沒有想走的意思,這才讓村里和平下來。 但他這一拖,原本月初就得擺的酒席,拖到了下旬,陳英才的消息也傳了回來。 槐木村不大,興隆鎮也算不上大,陳英才之前的糗事其實在村里也都是傳遍了的,但他已經不是槐木村的人了,大家除了背后嘀咕他兩句,平時也沒人在意。 這次卻是一件新鮮事兒,陳英才不但沒有考中舉人,還差點連秀才功名都丟了,衛城的知府大人說他行小人之事,舌長話污,心思深沉,枉讀圣賢書。 便把他趕出衛城,不許帶壞衛城的讀書人風氣。 李恩白聽說的時候,只覺得這位知府脾氣確實很硬,明明可以有更緩和的辦法,他卻直接將人趕出來,徹底斷了陳英才的前途。 縱使沒有收回他的秀才功名,但有了這一句批語,誰還敢提拔他? 張富貴只不過是瀏陽張氏非常偏遠的旁支而已,此地也不是瀏陽張氏的地界,可沒有能讓知府收回批語的能耐。 這個人,廢了。 原本到這兒,也不算是最糟糕,哪怕這句批語不好,只要他等上個幾年,等衛城知府調任,等風頭過去,等大家漸漸的忘記他的糗事,他再去科舉,也不是不可以。 但張家大小姐不樂意了。 嫌棄陳英才沒本事,還愛喝酒,喝了酒之后凈出丑,讓她臉上無光。再加上白小茶也是混不吝的,仗著生了個兒子,總在她眼前礙眼。 她琢磨了許久,竟然直接寫下了和離書,將陳英才母子二人并上白小茶母子兩個,一起趕出了張府。 這下子身上沒什么錢卻養成了大手大腳的陳英才徹底不行了,他用身上最后的錢買了酒,喝多了就站在張家大門前破口大罵。 罵的每一個字都不堪入耳,極其惡心、惡毒。 張富貴就一個女兒,平日里十分寵愛,哪能容忍他這樣給女兒沒臉,讓人把他拖到鎮外打了一頓,還不許陳英才一家進興隆鎮。 沒有地方可去的陳英才只好帶著母親回到槐木村,卻被云老漢擋在村外,不允許他踏進村里半步,不然就把他爹的骨灰刨出來撒了。 云老漢這招比打陳英才一頓還狠,陳老婆子自然不肯讓她男人被人刨了墳,不許陳英才進村里。 陳英才看著村口徘徊的槐木村人,一個個看他的眼神都十分不善,心里明白,就算他不怕云老漢的威脅,只要他敢進槐木村,這些人也會把他打出來。 最后他們只能去白家落腳了,白小茶生了個兒子,好日子還沒過兩天就被趕了回來,李家村其實也不愿意收容他們,但誰讓白家還有人呢,他們還是住了進去。 白蘭花也只有白小茶一個女兒,看她可憐,也就收留了他們,但往后的摩擦還有的是,日積月累,總會消磨掉她那僅剩的一絲絲親情。 李恩白得知的時候,只覺得陳英才還不夠慘,但他并沒有對陳英才做什么,只是認真的教學生們念書,順便寫了一封信給劉明晰。 劉明晰和青哥兒定了親之后就匆匆離開,收到李恩白的信之后才趕回來,他到槐木村時,已經是十一月底了。 他顧不上去和青哥兒見面,直奔李家,見面第一句話就是,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恩白點頭,自然是真的。 在哪兒?!我需要親眼看見才能相信!他很激動,心跳都很快,急促的呼吸也表明著他的不冷靜。 在山上,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帶你去看。李恩白看他神色疲憊,想讓他先休息一下。 但劉明晰哪里能等到明天,立即拉著李恩白往外走,我不累,走,你先帶我去看看。 李恩白擰不過他,只得帶上他去了,雙忠也跟著一起上了山。 他們先去工廠里把劉語叫了出來,然后四個人一起往山頂走去,劉明晰不明白把劉語叫上的意圖,但他沒顧上問,滿腦子都是即將見證神話變為現實的那一刻。 李恩白在山頂的一處避風的大石頭后面扯掉蓋著的布,露出布下面的機器,那是純木外殼、帶有兩翼的奇怪東西,長得有點像鳥又不是很像,外殼整體沒有明顯的縫隙,最下面有兩個馬車輪子一樣的東西。 這就是飛鳶?!劉明晰望著飛鳶的表情十分虔誠,雙手也不自覺的合十。 對。李恩白他們三人這一個月來一直在試飛,因此并不會有劉明晰現在的激動之情。 李恩白讓雙忠和劉語上了飛鳶,然后讓劉明晰和他一起往后退,一直退到不會被飛鳶所影響到的地方為止。 劉明晰覺得他只是等了一會兒,飛鳶便自己從石頭后面出溜出來,然后越來越快,最后在越出山頂的一瞬間下沉又飛起來。 那一刻,劉明晰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他看到了什么?! 真的在飛! 他緊緊的握住李恩白的手,臨風,真的飛起來了!真的! 說著他突然給了自己兩個耳光,用力十足,一下就讓他臉腫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么?李恩白按住他的手。 劉明晰卻一點都不嫌疼,傻呵呵的笑了,哈哈哈,疼的,是真的! 你...李恩白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只覺得他此時的智商已經為零了。 等雙忠他們回來,劉明晰迫不及待的爬上去,非要自己感受一下飛起來的感覺。 無法,李恩白只能讓雙忠和劉語帶著他再飛一次。 這一次飛的時間比剛才那一次還要短,但劉明晰卻覺得很爽,他的笑聲一直不斷。 李恩白只好主動提起,飛鳶你想辦法帶走吧,至于如何cao作,劉語已經學會了,你帶上他就可以了。 哈哈哈,好,好,好。劉明晰還在傻樂。 最好是這幾日就走,沒準兒到京城還能趕上過年。李恩白又加了一句。 這時劉明晰的神智才有些回籠,你是說...我知道了,我會和小叔聯系的。 嗯,我還有一封信,你幫我交給先生。李恩白叮囑了一句。 當晚,飛鳶被人悄悄從山頂運走,沒有經過槐木村,而是走了另外一邊,李恩白看到系統反饋的消息,才放松下來,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低頭親吻云梨,直把人鬧醒還不罷休。 唔...干嘛呀!云梨困得不行,卻也只能配合突然熱情似火的李恩白,嗯... 第161章 熱鬧的慶祝酒席足足擺了十桌, 全都是那種能坐下十三四個人的大圓桌。李家的前院壓根兒擺不下, 最后只能放到后院去。 還在村里頭沒那么多規矩, 即使在后院吃飯, 只有酒菜做的好,一樣開開心心的。 李恩白怕云梨和張久太累,讓鎮上的云間客棧歇業了一天,從廚子到跑堂, 還有特意訓練過了客房服務小廝都被叫過來幫忙。 云梨只需要帶著張久核對一下菜品, 最后把銀子掏了就成。 云間客棧的全體員工早就被磨練出來, 擬定菜品、組織酒席的流程信手拈來, 完全不費功夫,而且還因地制宜,沒上那些花里胡哨的、昂貴的菜, 全都是走農家樸實路線。 比如擅長本地菜的大廚熬了一鍋豬rou粉條燉菜,再加上蒸的宣軟彈的饅頭, 就足夠把人的口水饞下來了。 還有擅長蜀地菜的大廚, 一道辣子雞,濃香麻辣, 即使吃的舌頭發麻, 嘴唇紅腫, 也還是一邊嘶哈一邊繼續往嘴里塞著。 還有小孩子們喜歡的甜口的菜、八寶飯等等,還有紅燒魚、醬肘子、燉雞等等讓人過足了癮的葷菜。 再配上一壺小酒,這讓人吃的是滿嘴流油,美的很。 慶祝過后, 李家的生活又恢復到往日的平靜,因著他中了舉人,鎮上還有很多人宴請他,都被他一一拒絕了。 想和他結交無門的,轉而派自家女眷和云梨去結交結交。 云梨一時間成了整個興隆鎮里最炙手可熱的夫郎,要是能和李夫郎交談兩句,那可就值得在家里吹噓幾日了。 一開始云梨還有些難以應對,后來次數多了,也就習以為常,甚至都能面不改色的拒絕邀請了。 李恩白是不管他的,愿意去赴宴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只要云梨高興即可。 等云梨徹底厭煩了,他就帶著云梨出門轉轉,前兩年都是去的梅園,今年他們打算去別的地方了,燕北省不小,除了梅園還有許多值得看看的地方。 他們已經去過了石城、衛城,一個在槐木村的南方,一個在東方,還有兩個比較繁華的大城在東南方向和偏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