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就不講理(重生) 第33節
“這位風副將,水患當年救援及時,我倒不知道一個救援隊的隊長亦能堪當大人,本宮熟讀兵書卻不能坐鎮的道理?” “林副將,家中妻兒可安好?十八房小妾貌美如花據說是個南詔人?” 蒼沐瑤緩緩而言,被點名的則一個個禁了聲,三個人一說很快都閉上了嘴,她冷笑一聲,“余下幾位副將,本宮就不一一說了吧?人非完人,誰沒有一星半點的軟肋,本宮不過是個女子便礙著你們什么事情?” “仇老將軍,您是三朝元老,圣祖爺時便為對本宮說過什么不知您是否記得,彼時就有明旨,鎮國長公主可參政,在沒有皇子的情況下可以繼承皇位,是否確有其事?!” 仇老將軍努力壓下了自己的咳嗽,就著伍舟的手站起來,“回公主殿下,確有其事?!?/br> “那就行了,告訴本宮,你們還有什么意見?本宮不過是代替太子來坐鎮,就是當真取代了皇兄,爾等又有何不滿?!本宮身為蒼家人,這雙肩膀背負的就是天下!這塊令牌本宮自小隨身攜帶,今日本宮對著令牌起誓,定帶領諸位奪回蒼家江山,驅趕外敵!” 征地有聲的話,如重擊敲在眾人心上,他們不服的不過是一個深宮的女人憑什么?但他們并不知曉這個重生的女人具有這樣大的魄力,這一剎那竟在她身上看到了些許圣祖的影子。 幾位老將揉了揉眼睛,那令牌他們再熟悉不過,是圣祖爺從前一直戴在身上的,那時候還是戎馬江山,難不成這就是天意? 不知是誰開始的,輕呼了一聲,吾等愿誓死追隨,逐漸聲音就響了起來,蒼沐瑤終于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還好當時入營她問了伍舟不少這些人的舊事,雖然這么做有些卑鄙,但貴在實用,不然還真的鎮不住這些老骨頭。 沈煜的手不經意的搭上了她的肩頭,輕微的重量讓蒼沐瑤飄著的心落定,“都坐下吧,咱們撤出長安乃是無奈,三皇子不顧大業的安危讓匈奴人進了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吾等卻不能這樣莽撞,大業以仁治國,國泰民安為的是民,撤出長安便是為了這仗不在長安打,是以如今咱們回去亦要先對付外敵?!?/br> “沈煜與匈奴對敵兩年,這里對匈奴最熟悉的人非他莫屬,爾等對他的戰績理應沒有質疑,方才你們所說鎮遠侯府乃是三皇子黨,但是……”蒼沐瑤正想著怎么給沈煜一個清白的說法,就聽到下頭這些人齊齊的驚呼。 她趕緊轉頭便看見了一塊純黑的令牌,沈煜一臉沉靜,“我不會背叛大業。諸位不必質疑我?!?/br> 令牌放下蒼沐瑤才看到上面一個大大的“衛”字,這是監衛處的令牌!他竟把這個身份給亮了。 僅有的竊竊私語都被壓下,這議事才能正式開始,蒼沐瑤雖說跟著在弘文館學習,但是知道的還是甚少,大多數都是沈煜在決定,她在一旁聽的十分認真,只緣這以后都將是她的職責。 燭火燃了整夜,天蒙蒙亮的時候眾人才散去,蒼沐瑤一雙眼熬得通紅,腦袋卻很清醒,他們身處南邊最大的優勢是糧草不缺,而寒冷的天氣匈奴的糧食定然會不夠,如何將他們撤出長安城,一是直接驅趕,可長安城還有三皇子黨,到時候又會形成一開始一樣的局面,最可行的卻是二,先繞道去打匈奴,將人從長安城引出來,攔腰截斷了他們的路,三皇子若是還有理智,便會解決里頭的匈奴人,他們所要做的便是主動進攻,殺那些匈奴人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去西北會不會太遲,我怕蒼劍撐不住先被匈奴人控制了,或者父皇撐不住了……”蒼沐瑤喃喃自語道,細節的問題太多了,就算討論了一個晚上,人員的分配還是有爭議,糧草要先行,每個人都為自己的將士們爭的面紅耳赤,算法又是大問題。 沈煜就坐在她身旁,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烏黑柔潤的長發,“別想了,你先去馬車上睡一會兒,一會兒就該拔營啟程了?!?/br> “怎能不想,迫在眉睫的事情,蒼劍真是,我罵幾遍都不解氣,愚蠢之極?!鄙n沐瑤撓著頭發,將他的手拍落,將自己的發亦撥亂。 沈煜無奈的搖了搖頭,抓住她的手,“你看看這長發落得滿地都是,再這樣下去就變禿子了,嘖,堂堂大業長公主竟沒有頭發,嘖嘖嘖?!?/br> “什么?!”蒼沐瑤停下手,惡狠狠的瞪他,“我禿了你就有面子了?堂堂沈煜沈大將軍的夫人竟沒有頭發?!” 沈煜低頭悶笑,“那太丟臉了,所以你快去睡,馬車雖不舒適,但總能遮擋風沙?!?/br> “那你……?”蒼沐瑤看向他。 “我還有事,晚點……晚點讓伍舟把你的東西搬來我帳里吧?!鄙蜢洗鬼?,回應她。 蒼沐瑤聞言臉就燒了起來,“這不好吧?!?/br> “無妨?!鄙蜢虾眯?,“營里誰不知曉你是我的夫人呢?!?/br> 說的也不無道理,議事還能更方便一些,沈煜身上有太多需要她學習的東西,蒼沐瑤一咬牙,“好?!?/br> 二人方說定,外頭便傳來了無悔的聲音,“夫人,將軍,太子殿下他……” “太子怎么了?”蒼沐瑤前一刻還帶著笑意,下一刻便已經沖向了無悔。 無悔撲通一下跪在地下,“屬下無能,太子殿下的毒性壓不住,今晨才醒就又昏迷過去了,請將軍、夫人責罰!” 蒼沐瑤不自覺的后退一步,頭也不回的略過了無悔沖出去,有些事明知道會發生,可當真聽到又是另一種感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沖到太子身旁的,只曉得心里頭那么多話還未說,長安都沒有回去,太子定然也不甘心,她做meimei的甚至未曾好好的同皇兄說說話,怎么可以失去? “皇兄……”蒼沐瑤沖到了床前,卻又不敢靠近,站在柳思的身后遙遙喚了聲。 床上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連睫毛都不愿意輕顫一下,“公主殿下,方才太子醒過一會,知道您去了議事,讓我轉告您一句?!?/br> “說?!鄙n沐瑤看著柳思,這張面無表情的臉在此時都說不上什么討厭。 “殿下說,一切就交給您了?!?/br> 蒼沐瑤的淚毫無征兆就這么落了下來,皇兄他只要撐得住從不會將擔子扔給她,他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嗎?“胡說八道!皇兄你給我起來!那么重要的大事,你自己起來看看??!怎么能全都扔給我!起來??!” “殿下,您冷靜一點!”柳思攔在她的面前,用身體擋住有些失控的蒼沐瑤?!疤拥钕逻€活著總有希望的!” “希望?”蒼沐瑤曾經就是這么想的,可是希望在哪呢?“柳思你說的輕巧,你能讓他醒過來?你能嗎?無悔都說了沒法子,你的醫術比無悔高明嗎?呵,躺在這兒的又不是你的兄長?!?/br> 柳思沒搭理她的口不擇言,依然堵在她面前,“是!我想帶太子殿下去一次南詔,傳聞南詔巫醫能解此毒,我愿意走這一趟?!?/br> 第68章 “你?”蒼沐瑤仿佛聽到了個什么笑話, “南詔近年來雖然與大業相安無事, 可如今不是太平盛世,你只身一人帶著太子前往求醫, 你猜會有個什么下場?” 柳思抿唇,顯然是想過這一點,“可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太子他……” “他如何?他的死活又與你何干,且南詔巫醫一事又是從何而知?柳思我說過我不信任你?!鄙n沐瑤沉下臉, 柳家人的信用在柳升桓的身上就已經用完了, 她可以讓柳思留在自己身邊的前提是安全??涩F在她竟想要帶走太子, 就不得不往歪了想。 柳思顯然難以自圓其說,素來淡定的眼眸撇向一旁,“我只想讓他好起來?!?/br> “這場面話誰不會說?”蒼沐瑤冷笑。 柳思低下頭,指尖又纏繞到了一起,“這是我虧欠了太子殿下的?!?/br> “什么?” 面容冷清的姑娘閉上自己的眼睛, 退后半步跪在了太子床前, “請公主殿下恕罪, 這毒……是我下的?!?/br> 柳思逐漸空洞了的眼神讓蒼沐瑤終于聽到了那混亂的時候長安城發生過的事情, 如同伍舟相信柳思是蒼沐瑤的閨中好友一樣,柳不言也信不過這個孫女,但血濃于水,柳思立場不堅定卻也未曾做過對家族不利的事情,于是柳不言給了柳思一次自證清白的機會,那便是與周皇后共同謀劃下毒一事。 太子妃為人單純, 這二人便一搭一唱的將藥哄騙給她,這還是柳思第一次真的為柳不言做事,事后總是惴惴不安,整個人亦更加陰郁,本來這事兒告一段落,柳思只要安安分分,柳不言亦不會多說什么,她還是柳家的大小姐。 可蒼沐瑤大婚,伍舟的忽然親近與拜訪又讓柳不言起了疑心,加上太子的毒遲遲不發,竟一怒之下將柳思送給了匈奴人,何為送?便如同個玩物,素來以才女自居的高傲姑娘如何能受得住,那些匈奴人哪里是把女人當人的,當夜便侮辱了她的身子。 柳思也算個人物,未曾同旁的女子一般要死要活,而是茍延殘喘的活了下來,兩日后偶遇太子來抓人,趕緊抓住了太子的衣袖。 自己給太子下毒,深陷囫圇又被太子救出來,溫柔的男人那一個笑容便讓柳思無比的后悔,“我想救他,這是我的罪孽,我求不了誰的原諒,這條命便是太子殿下的,倘若這毒要用我的心頭血,我亦毫無怨言?!?/br> 蒼沐瑤僵硬的如同一個石柱,她未曾想過里頭還有柳思的一份,“你,是跟我蒼家人過不去是不是?毒我不成,還要毒我兄長?!” 柳思閉著眼,似乎無論她做什么都全盤接受,可人命關天的事情豈是幾句話可以罵出來說清楚的,“緣何會有你這樣心狠手辣的人,用你的心頭血救太子,你配嗎?” 柳思不語,若是可以頭已經垂到了塵埃里。 “你滾,既然南詔可能會有解藥,我便派人去南詔尋,你給我滾!”蒼沐瑤難以置信自己居然將殺人兇手在太子身邊放了那么許久,皇兄若是死了,那還真是她的錯了。 柳思聞言抬起頭,古井般的眸子里帶著乞求,“殿下,不,我想照顧他,如今我已經是柳家的棄子,從他們將我送給匈奴人開始,柳家便不再是我家了,請您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求求您,殿下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讓我離開太子身邊,求您了?!?/br> “你讓我惡心?!鄙n沐瑤抬手,掀開了簾子,“來人!” 話音剛落就聽一聲輕輕的“沐瑤?”從床畔傳來,蒼沐瑤的動作一滯,忘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一個箭步沖到太子身邊。 “皇兄?!鄙n沐瑤算上今日已經足有五日沒有同太子說過話了,每次來都在昏迷,她真怕哪一天看見的就不再只是昏迷的太子。 蒼弈未語先笑,“怎么發這么大的脾氣,過來我看看?!?/br> 冰涼的大掌貼上了蒼沐瑤的臉,他又道,“黑了,沈煜這樣照顧不好你,我可要找他算賬了?!?/br> “皇兄,他對我很好?!鄙n沐瑤憋著淚,雙手捧起了他的手,想渡給他一些溫度,可惜皆是徒然。 蒼弈反手捏了捏她的掌心,“是嗎?當真不讓?” “不必,我自會收拾他?!?/br> “那你也不要管我,柳思是我允了照顧我的人,你和沈煜要上戰場打回長安,大業的未來皆在你們的手上,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柳思的事情我也已經知曉,倘若南詔確實有一線生機,為兄想去?!?/br> 這聲音溫柔的像水,聽在耳朵里卻仿佛是刀割,蒼沐瑤將手從他的手上抽出來,“南詔那么危險,柳思一個弱女子,她還曾下毒毒過你,皇兄你是病傻了嗎?!” “沐瑤?!彼H為無奈的喚了聲,“總比在這里等死要強吧,你們要北上,我的身體只會拖累你們,且這天下那么大,為兄一輩子卻只在長安城困著,臨了興許是要死了,都未曾看過一眼大好河山,你就了卻了為兄這個念想吧?!?/br> “那誰還我皇兄???”蒼沐瑤捂住口鼻,哭出了聲,淚水花了眼眶,亦松了口。 蒼弈多了解這個meimei,嘴硬心軟像他們蒼家人,這便是同意了,“傻孩子,沈煜會代替為兄照顧好你,為兄很放心?!?/br> “他與你怎么一樣!”蒼沐瑤站起了身往后退,她做不出這個決定,讓太子留下也許能再活一陣子,她還能見著,摸到,可若是讓他們走,一走她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后退的腳步被人攔住,堅挺的男人自她的身后將她環住,蒼沐瑤反身抓起了男人的衣領,“沈煜你不是說是柳思救了太子!那你知不知道是她給太子下毒!我不同意讓她帶著太子走,監衛處那么多能人,定然有人能去求來解藥,對不對?” 沈煜還是那張冷臉,紋絲不動的看她崩潰,“南詔不安分,殿下只身一人確實不妥,既如此,那便由伍舟留下護送您入南詔,柳思貼身照料,仇老將軍在此坐鎮?!?/br> “伍舟領命?!?/br> “柳思領命?!?/br> “這……伍舟不跟你去萬一……”蒼弈道。 蒼沐瑤則松開了男人的領子,“好,我會代替伍舟輔佐好你?!?/br> “你們!”蒼弈想坐起身來,奈何手上沒什么力氣,一下子便倒了下去,柳思趕緊起身去扶,“我這一條命何須你們留下一個將軍來,萬一西北出了什么事情,沐瑤哪里能這樣冒險?” 沈煜的理智對誰都一樣的絕情,沙啞的聲音說道,“那便請太子早日康復,同伍舟一道回來?!?/br> 一錘定音,太陽升起時,大軍拔營便走向了兩個方向,伍舟帶著一小批精銳直接出了城往南詔去,而沈煜則和蒼沐瑤一人一騎帶領大軍往西北進發。 從最南邊到最北邊,路途的艱難可想而知,大業城內不可能有支援,這一支大軍定然是要自給自足的,他們拖不得,唯有加快速度速戰速決方能博得勝利。 疾馳的馬蹄通常一跑就是一個日夜,蒼沐瑤的手上、腿上皆磨破了皮,無悔被留在太子身邊,上藥的活都給沈煜包了,大帳里一燭雙影,蒼沐瑤怎么肯讓沈煜動手。 “你放著,我自己會上藥?!鄙n沐瑤連鎧甲都愿意脫,身上幾日未曾洗澡早就有了一股子味兒,這要是脫下她沒勇氣再網上穿。 沈煜倒是習慣,已經歇下了鎧甲,一身布衣渾然不怕冷,“你今日再拖著,待真的到了北邊,衣服和rou長在了一起,我看你的腿都要削下來,快脫?!?/br> 蒼沐瑤往后退,使勁兒的搖頭,“布怎么可能和衣服長在一起,你別唬我,我就這樣睡,明日還要趕路,別折騰了?!?/br> “快一些,今日我不會再讓你糊弄過去了,倘若你自己不好好脫,我便幫你了?!鄙蜢喜荒偷牧嘀磷?,壯碩的身軀堵在了大帳門口。 “別,我自己脫,真的,一會兒就脫,我是這樣怕痛的人嗎?那肯定不是??!放心罷,本宮不騙人?!鄙n沐瑤信誓旦旦,朝他點頭示意。 沈煜冷笑,“這里有你用了兩天,我今天還會相信?別逼我動手?!?/br> “我真的……??!”蒼沐瑤還想找借口就看到沈煜往她走來,“你別過來,別過來!” 男人不為所動,大帳名叫大帳其實就是幾步路,沈煜幾乎是一抬手就能把人抓住,他單手扶住了蒼沐瑤的腰,另一只手則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個用力將人禁錮在了床榻上。 “沈煜!你是流氓嗎?!非禮??!”蒼沐瑤的手動不了,只能踢著她的小腿,怎奈沈煜一身布衣都仿佛有金鐘罩鐵布衫一樣,根本打不動。 “噓,你再胡說八道,我不介意就按照你說的來,反正你是我的妻,怎么樣都可以?!鄙蜢献焐险f著,視線卻放在了她的褲子上,鎧甲的縫隙里已經滲出了深黑色的血跡,里頭的傷勢恐怕不容樂觀,這女人的固執當真令人驚嘆。 蒼沐瑤瞪大了眼睛,這人竟如此不要臉面!“這是軍營!” “所以呢?有什么不一樣?”沈煜似笑非笑的壓低身子,“就算這是在西北戈壁,沒有帳篷,唯有皇天后土,又如何呢?” 面色通紅,她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這個場景,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金黃色的沙礫流淌,而這個男人擁著自己,“瘋子!” “嗯?怎么瘋了,你想到什么了?”沈煜雙眸緊鎖她的眼瞳,嘴角暈開了笑意,“和我想的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