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倍的難度……

    按照上次的情況來看，至少會是四個神通。

    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何況就算失敗，也沒什么損失，大不了北榮王一家死絕罷了。

    如果真是宣儀公主復仇，那他們也是咎由自取。

    只不過現在，不能出屋，倒是一樁難事。

    或許可以把人請到這里來，但是如果不能去現場，那就算請來他們，和郭宇白岳峰轉述也應該沒什么區別。

    想到這，他點點頭，“我可以試試，但我近日染了怪病，不能見風，而且皇上本是命你二人查案，我怎么好直接出面。

    不如你們就去查，如果有什么難事，再到這里尋我，咱們邊喝酒邊說?！?/br>
    白玉峰和郭宇一聽，這話確實有道理，便點點頭。

    “那我們現在從哪里開始查呢？”

    胡謙道：“尸體。

    明天我讓嬌娜陪你們去王府，檢驗一下尸體，看看有什么異常?！?/br>
    等兩人離開，胡謙推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

    頭頂上，灰絲依舊顯然。

    雖然離得大陣有些遠，但他畢竟是布陣之人，只不過現在需要斷案，還不能離開房間，所以且容那人再活幾天。

    “嬌娜，你過來一下?！?/br>
    他在心底喊了一聲，沒過一會，嬌娜便推門進來了。

    “大人，有什么事嗎？”

    嬌娜見胡謙站在窗前出神地望著上空，以為他在思念沈玉珍幾人，又道：“玉珍jiejie她們要是知道大人還在掛念她們，心中必然寬慰?！?/br>
    胡謙道：“明天勞煩你和白玉峰他們去一趟北榮王府，仔細查驗一下尸體?！?/br>
    “大人不去嗎？”

    “我不便出去，不過你去了也就等同我去了?！?/br>
    嬌娜先是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飛出兩道紅霞。

    胡謙道：“晚上不要回去了?！?/br>
    “??？”

    “我們坐到天亮?！?/br>
    嬌娜驚訝道：“做……做到天亮？”

    “對?！?/br>
    嬌娜紅著臉道：“我雖然是狐仙，但也支撐不了這許久……”

    胡謙道：“那就稍微坐一會，我把明天的事情告訴你?！?/br>
    “明天……明天的事情……”

    胡謙沒有看出她的異狀，“北榮王妃等人離奇死去，雖說看起來像是復仇，但實際上疑點太多，尸體上必然是有異狀的?！?/br>
    嬌娜恢復過來，點點頭，“我一定會盡力的?！?/br>
    兩人又說了一會，胡謙讓嬌娜去休息。

    嬌娜悵然若失，緩步去了。

    第二天一早，白玉峰和郭宇便來接走嬌娜，一同去了北榮王府。

    因先前死得都是女眷，所以嬌娜反而比白玉峰和郭宇更容易接觸到尸體。

    “大人，尸體表面沒有任何傷痕?！?/br>
    胡謙坐在房中，用紙記了下來，通過役靈符感應道：“是不是中毒呢？”

    過了一會，嬌娜回應道：“除了肛門有些奇怪外，其他沒有任何異狀?！?/br>
    “肛門？是什么樣的異狀？紅腫嗎？”

    “緊閉，幾具尸體都是這樣?！?/br>
    胡謙用筆記了下來，又問道：“確定別的異狀嗎？”

    “沒有?！?/br>
    “好，現在去看看那個沒死的小妾，就是北榮王最疼愛的那個，看看她身上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情況？”

    “我試試看?！?/br>
    過了一會，嬌娜通過感應道：“大人，那小妾名為林巧兒，現在很是虛弱，所以不讓查看，不過我看她的樣子不是裝的，似乎是被嚇得不清?！?/br>
    “她的呼吸怎么樣？”

    “很是微弱，好像隨時都會死一樣?！?/br>
    “你問問她，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讓她全部說出來?！?/br>
    過了一會，嬌娜又感應道：“不行，北榮王見白玉峰和郭宇都站在我的后面，便質問我是什么人，不讓我繼續問?！?/br>
    胡謙道：“告訴他，你是我胡謙的徒弟，他要是想滿門死絕，就攔著你好了?！?/br>
    過了一會，嬌娜感應道：“大人，行了，他退讓了?！?/br>
    “趕緊問問?！?/br>
    這次足過了一刻，嬌娜才感應道：“林巧兒說當晚她睡了之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就覺得耳邊總有人說話似的，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睜不開眼睛，身體也虛弱得厲害?！?/br>
    “問她耳邊說的什么？”

    “她說聽不清說的是什么，就是一些低吼的聲音，好像還有爭吵?！?/br>
    胡謙一時有些頭大，這算是什么線索。

    如果他在現場倒還好說，可是現在他也不在，只能通過嬌娜說的話來判斷。

    他撓了撓頭，四倍困難模式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現在一共死了幾個人？”

    “七個，王妃、五個妾室以及一個小妾生的女兒?！?/br>
    “怎么都是女的，沒有男的嗎？”

    “暫時沒有?！?/br>
    “去那個院子看看?！?/br>
    “好的，大人稍等?！?/br>
    嬌娜走過去的同時，胡謙這邊拿起紙仔細看了看。

    尸體緊閉、林巧兒睡夢中聽到的怪聲……

    按理說當時北榮王就在她身邊看著，左近之處又有許多侍衛，如果不是鬼怪，兇手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絕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才是。

    難道是……

    “嬌娜，北榮王的小妾還有幾個活著？”

    “還有三個。

    林巧兒、武青環、趙倩?！?/br>
    “另外兩個現在情況如何？”

    “我暫時沒見到，不過聽白玉峰和郭宇說，她們倆現在每天都在一塊，晚上也睡在一起，旁邊十幾個婢女守著，門外也都是侍衛?！?/br>
    “如果她們倆都死了，林巧兒能不能當上王妃？”

    “這個……即便她們不死，王妃也只能林巧兒的，以北榮王對林巧兒的寵愛，王妃一死，這個位子肯定是她的。

    前提是她得活著才行，只要她一死，這個位子可能就是剩下那兩位的了?！?/br>
    胡謙的目光久久不能從林巧兒這三個字移開，但是就像嬌娜說的一樣，如果只是為了爭奪王妃的位子，她的確沒有必要再殺人。

    至于這個肛門緊閉……

    如果連嬌娜都不知道這是什么原因的話，他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導致的。

    “大人，我們到那個院子了?！?/br>
    “嗯，你先看看……”

    “等一下，大人，這房中……還燒著香，還有牌位，地上有兩個木雕?！?/br>
    胡謙立即就是一愣，“看看那個紅色的寫著什么?！?/br>
    “林巧兒……林巧兒！”

    “快回去看看！”

    過了沒一會，嬌娜沮喪道：“大人，林巧兒死了?！?/br>
    胡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兇手似乎盤旋在北榮王府的上空，監視著下面的一舉一動。

    難道說真是宣儀公主的冤魂復仇？

    要是能去現場，他立即就可以確定到底有沒有鬼怪，可是現在還真就去不了。

    “死因呢？查了嗎？”

    “全身沒有任何傷痕，肛門……緊閉……

    身上還有一個木雕，上面寫著宣儀兩個字?！?/br>
    “是木雕還是牌位？”

    “是木雕?！?/br>
    “精致嗎？”

    “不是很精致，上面還有毛刺，不太光滑?！?/br>
    “只有宣儀兩個字？”

    “對?！?/br>
    “快！摸摸上面的字跡！”

    “大人！這墨汁好像還沒干?！?/br>
    “最近不是南風天，肯定不是濕氣太重的原因！讓白玉峰把當時值守的婢女和侍衛全都聚集起來，檢查一下他們的手！”

    嬌娜那邊沒了動靜，胡謙這邊也在焦急地等待著。

    “大人，全都查了，沒什么異狀?！?/br>
    “有沒有沾染墨汁或者剛洗過手的？”

    “有個婢女因為就是去打水的，所以洗了手?！?/br>
    “讓北榮王把她關起來，嚴加看管。

    另外，你再去探一探林巧兒的鼻息，仔細檢查一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br>
    “大人，她的確是死了。

    而且，北榮王現在很是氣憤，說是因為我們去查，林巧兒才這么快被害死，不愿再配合我們查案了?！?/br>
    胡謙不耐煩道：“就說我現在就在京城，如果再啰嗦個沒完，我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br>
    過了一會，他又道：“怎么樣？”

    “他先是問了大人的病情，又說請大人救命，事后必有重謝?！?/br>
    “別理會他?！?/br>
    說到這里，他忽地想到了什么，“林巧兒住的地方離那個出現牌位的小院有多遠？”

    “走路的話，差不多一刻鐘?！?/br>
    “問問北榮王有沒有王府的地圖?！?/br>
    “大人，他說沒有，不過可以請王府長史畫一份?！?/br>
    “好，現在再去那個小院看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br>
    “大人，沒有可疑?！?/br>
    “別那么著急下結論，看看屋里和外面有沒有密道之類的東西?！?/br>
    “沒有?！?/br>
    胡謙道：“好，你先回來吧，另外讓郭宇幫我準備一份宣儀公主的詳細資料，北榮王的也要?！?/br>
    晚上的時候，胡謙、嬌娜、白玉峰和郭宇聚在一處。

    白玉峰望著胡謙道：“你是不是可以和嬌娜姑娘，就是……類似那種千里傳音的功夫，可以嗎？”

    胡謙點點頭，直直地望著桌上的地圖。

    郭宇和白玉峰嚇了一跳。

    “這個本領能不能教教我？”

    “還有我?！?/br>
    胡謙奇怪道：“怎么？別的不學，偏偏要學這個？”

    “要是學了，豈不是在這里就能和金陵的家人說話?！?/br>
    胡謙搖搖頭，“別想了，不是我不愿意教，這個你們根本學不了?！?/br>
    兩人也早有心理準備，當即道：“怎么樣，現在看出什么了沒有？”

    胡謙點了點桌上的地圖，“這圖真的是王府長史畫的？”

    “是??！”

    “他畫這圖用了多長時間？”

    “很快吧，具體多久不知道?！?/br>
    “長史多大年紀，姓甚名誰？”

    “長史叫高占全，年逾花甲，聽說從北榮王當上王爺的時候，他就是長史了?！?/br>
    胡謙搖搖頭，“就算他跟著北榮王的時間很長，也不能這么快就畫出王妃和幾個妾室住的地方吧。

    那種地方，是他能隨便去的嗎？”

    白玉峰和郭宇皆是一愣。

    “這么說的話，這高長史的確是有些嫌疑……”

    胡謙道：“嫌疑還談不上，只不過以后要多多注意一下這個人?！?/br>
    白玉峰慚愧道：“唉，自從進了翰林院，我都變成書呆子了，當初破案的本事就不如你，現在就更不如了。

    這么明顯的問題，我竟然沒看出來?！?/br>
    胡謙道：“這還只是開始。

    看看這個地圖，又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白玉峰本來想反駁胡謙，但看到胡謙鄭重其事，也知道不是說笑的時候。

    他畢竟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仔細看了一下，立即驚訝道：“這個小院的位置不對??！”

    郭宇道：“難道長史畫錯了？”

    白玉峰沒有說話，而是用筆將小院的位置圈了出來，然后又圈出遇害人的位置。

    郭宇一下就看出來了，驚訝道：“小院距離幾個死者的位置都很近！”

    嬌娜道：“這又能說明什么問題呢？”

    胡謙道：“說明這個小院是兇手精挑細選選出來的，是最適合用來幫助作案的地方……

    也就說，現在可以肯定，這個兇手的確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人……”

    白玉峰贊嘆道：“這樣的話，那咱們的查案的范圍就可以縮小不少了。

    敬恭，你還真是厲害！”

    胡謙道：“既然能夠確定兇手是人，那就不存在什么宣儀公主復仇的事情了?！?/br>
    郭宇道：“那關于宣儀公主的資料還有必要看嗎？”

    胡謙道：“當然有必要。

    兇手既然抬出宣儀公主來，就必然有他的目的，大黎朝滅亡的時候死了那么多人，為何不說其他人復仇呢?！?/br>
    他一邊說，一邊翻開郭宇帶來的資料。

    “正史上關于她的記載也只是寥寥一句話，倒是不少民間故事里面有不少關于她的內容?！?/br>
    胡謙一邊看，一邊問道：“都有什么故事？”

    “有的說那天死的不是宣儀公主，而是她的婢女，宣儀公主被人救走了。

    有的說宣儀公主早就自殺了，也有的說宣儀公主和狐妖相愛，死后化作狐妖。

    還有的說宣儀公主本身就是狐妖，當時殺了好多士兵，然后逃到深山里修煉。

    更有人說，宣儀公主養了很多猛獸，那些士兵都被猛獸殺了，然后宣儀公主嫁給了猛獸，從此不問人間世事?！?/br>
    胡謙撓了撓頭，“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我問你，宣儀公主的生母是誰？外公是誰？貼身婢女是誰？有沒有什么特別親近的人？死后尸體去哪里了？”

    白玉峰和郭宇對望一眼，忽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