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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倦氣得渾身在抖:“賀北,你睡我的床做什么!” 賀北反倒覺得怪委屈的:“只是想給師兄暖暖被窩,師兄體寒,寒川想讓師兄睡個好覺?!?/br> 賀北的解釋謝倦并不領情,他沉默片刻后,惡冷冷道:“以后不許這樣,我不需要?!?/br> 賀北欲言又止,他規規矩矩坐回自己的床位,這才發現謝倦的額角受傷了:“師兄,你的額頭?!?/br> 謝倦裹著被子賭氣般扭轉過身,他氣在頭上根本沒在意自己的傷勢。 “師兄怎么生氣了,小時候我和師兄天天睡一個被窩,怎么現在就不行了。 賀北語氣里依然透著委屈。 謝倦窩在被子里臉紅似煙霞。 賀北頂著壓力晃悠到謝倦面前,神色擔憂,他溫柔地說:“師兄,涂些藥再睡好不好?!?/br> 謝倦抬眸瞪了他一眼:“我自己會涂?!?/br> 謝倦的話賀北當作沒聽到。他從自己一堆雜亂的衣物里摸索出他方才洗澡時涂屁股的傷藥。 謝倦整理好衣帶之后剛坐起身來,忽而就覺得額上一涼,原是賀北正在給他的額角涂藥。對方的動作輕柔極致小心,與本人人設嚴重不符。 “好啦,師兄?!?/br> 賀北對著謝倦彎起眼眸微微一笑,翡色的瞳仁就像片碧泊,浮動著碎碎的星光。 謝倦垂眸低聲說:“睡覺吧?!?/br> 此時他的額角被藥物潤的冰冰涼涼,疼痛緩和不少。 “好?!?/br> 賀北總算乖了,規規矩矩回到自己床上鉆進被窩。 “咝......好涼?!?/br> 他的被窩好涼,他愈發被自己舍己為兄暖被窩的壯舉感動到了。 賀北很快就睡著了,鼻息間打起了輕酣。謝倦的腦海思緒有些混亂,被窩里全是賀北身上的味道,柑橘一般的清爽滋味。他不知道銅爐里被賀北放了助眠的晚香丸,瑣碎凌亂之中也漸漸昏睡而去。 天還未亮賀北就起床了,彼時謝倦還未醒,他洗漱的動作很輕,生怕擾謝倦清夢。 賀北屁股痛得要死,昨日謝倦下手屬實太狠,今日全部紅腫起來,污血和褲子黏在一起,換衣服時候別提多酸爽了。 等謝倦醒來時賀北的床鋪已經空空如也。 待他瞧見賀北的床鋪上洇著一大攤血跡,立馬愣住,眼神倏爾晦暗下去,心中涌上一片自責。他昨日下死手打他是氣在賀北最近一年的恣意亂為。都道長兄如父,他拉扯賀北這么多年,有責任去好好約束他,教育他,帶他走上正途。 賀北還在懲戒期。一大早先去明學堂為外門弟子值早課,半晌午再去后山劈柴。 背著柴回來時,剛巧碰到姚鏡。 那個被他打斷一只胳膊讓他因此受罰的姚鏡。 “呦,我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賀少主竟然做起了苦力,了不得,了不得?!?/br> 姚鏡胳膊雖然受傷了,但是嘴沒,此時一副洋洋得意的小人嘴臉,帶著一幫弟子橫堵住賀北回蘭渚的路。 賀北抬眸望著姚鏡,不爽道:“讓開?!?/br> 姚鏡并不打算就此罷休:“賀少主,聽聞你昨日被謝師兄打了一頓?爽了吧?還是謝師兄沒舍得下重手,今天還有力氣砍柴呢!” 賀北的異色瞳眸如同驀然結冰的湖面,浮起層層疊疊的冷冽。他的嘴角慢慢勾起笑來,目光卻是萃毒般的陰鷙。對方人多勢大反而讓他的姿態傲若只孤狼。 “怎么,你還想再殘一只胳膊?” 姚鏡每次都被賀北這種近乎瘋狗的神情嚇得心中一顫,對方在他眼里明明就是一只喪家犬,竟然敢亂吠。 “姓賀的,靜蓮師太馬上就要出關,出關之后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我勸你安分一些,否則有你受的?!?/br> 姚鏡挑釁完不忘后退一步,被一群弟子簇擁團護在內。 賀北將身后沉甸甸的柴火放置在地上,活動活動肩背:“我師父出關就不勞你關心,我安分不安分又干你何時?你是一天閑得無事非要在我面前晃悠,專心找打?” 他重活一世,自然知道姚鏡憋的什么壞水,此處小路僻靜鮮少有人過往,姚鏡守候在此就是為了激怒賀北。因為用不了多久,幾位長老就會帶著他那突然造訪的爹從此處經過,還會剛巧碰到他一人狂毆數名弟子,他爹臉面丟盡,當著眾派弟子將他公開處刑,暴打一頓,最后因為受傷慘重而無法參加一月后的真武大會。 姚鏡一個眼神使過去,幾個弟子開始推搡起賀北來,他則在一旁說著激怒賀北的話:“賀北,我真替你爹丟臉,堂堂劍圣生出這么一個孬種。修為低的要命,靜蓮師太都不好意思對外聲稱說你是她的真傳弟子吧?一個月后真武大會,怕是連初賽都進不去吧?你爹的臉往哪兒擱呀!也難怪你爹把你丟在劍莊不管,要是我,我也不想承認你是我兒?!?/br> 賀北始終沒有表現出一絲怒意,嘴角始終掛著一抹笑,一抹涼陰陰的笑。 “我修為是低,也不是把你打的滿地找牙叫爹爹嗎。堂堂候門之子從小也是飽讀詩書,怎么全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滿嘴跑屎呢?!辟R北定定望著姚鏡,一身緋衣笑如春風色,一張濃顏艷過鳳語花。 姚鏡臉面一黑單手用力合上折扇,指著賀北繼續口吐惡言:“到底是血統卑賤,上不得臺面的小雜種也敢對我品頭論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