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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李鈺是他的表哥,阮秋也不想多話,看李鈺如今這樣痛苦糾結,他道:“其實你想找回來的,也許不是那些離開你的人,而是想回到無憂無慮的當年,回到他們還未背叛你的時候??墒虑橐呀洶l生,你也找不到他們了,也該回到現實了?!?/br> 李鈺醉眼朦朧,許久沒再說話,最后趴在桌上,才笑著說了一句,“也許吧,反正我現在只有金丹期,什么也不是,回去也沒用?!?/br> 他說完這話就趴在桌上閉眼睡了過去,所幸屋中燒著炭盆,倒是比他們的房間還要暖和。 阮秋輕輕搖頭,從屋中抱出兩張毯子,給他跟阿夕都蓋了上去,無奈地收拾起滿屋雜物。 大雪落了一夜,到快天亮時才停下,阮秋煮了醒酒湯,放在爐子上溫著,便起身出了門。 村外似乎有什么動靜,透過巫師先前留下來,后來他們三人也改動過的陣法傳來,阮秋出門時,就見到村民們匆匆朝這邊趕過來。 阮秋在這里待了許久,倒是能聽懂一些村民的話了。 “村外來人了?” 阮秋微微蹙眉,“什么人?” 屋外吵鬧躲不開金丹修士敏銳的五感,李鈺很快按著額角出來,問阮秋道:“出什么事了?” 阮秋頗有些費勁地聽懂了村民們的話,放開神識感知到村口陣法,此刻同樣是神色凝重,“有人來了,很多人,應該是士兵,他們將村子圍了起來,是你的人找來了嗎?” 李鈺打起精神來,“我的人?” 他察覺到有人正在靠近這邊,朝村口的方向看去,就見到一個跟著小黃鼠狼過來的青年。 “穆清確實是我的人……” 李鈺話音頓住,神色驟變,他看到了穆清身后的人。 那為首之人,身著玄色蟒袍,頭戴金冠,被幾名身披黑甲的將士簇擁著,儼然身份不凡。 阮秋也認出了穆清,那個一路跟著甘棠和高卓找李鈺的年輕人,只是這會兒穆清身邊的人不是甘棠和高卓,而是他不認識的人,他察覺不對勁時,阿夕也從屋里出來了。 “外面怎么了?” 阮秋搖了搖頭,望向李鈺。 穆清帶人靠近過來時,因為這幾人氣勢太強,村民們紛紛退到一邊,而李鈺的臉色也越發冰冷。直到穆清抱起小黃鼠狼,走到樓下,隔著十幾個臺階,朝李鈺彎唇一笑。 “陛下,您可真讓我們好找?!?/br> 李鈺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底透出幾分譏諷,“穆清,我記得你五歲那年就進宮做了我的伴讀,相識十幾年,我自認從沒有虧待過你,你今日帶人來,是在做什么?” 這個在阮秋印象中與甘棠、高卓同行時沉默寡言的青年,在李鈺這個皇帝面前卻未行跪拜禮,他笑道:“陛下,您確實從未虧待過我,能成為天子的伴讀,也是我的榮幸,可是……”他話鋒一轉,笑容染上嘲諷,“弱小得任由圣后擺布的天子,注定守不住這個皇位。這也是臣下家族的選擇,陛下應該清楚的,像我們這樣的處境,只有追隨明主,才能有出路?!?/br> 這已不是李鈺第一次遭遇背叛,但他確信穆清不會如太傅那樣回過頭來幫他,他攥緊拳頭,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甘棠他們呢?” 阮秋跟著神色一緊,雖然只有一面之緣,甘棠和高卓在黃府時無意幫他們脫過困,何況他們還是李鈺在意的人,他也有些緊張。 卻見穆清笑而不語,抱著那只帶路的小黃鼠狼,轉身面向跟上來的眾人,朝那身著蟒袍的男人躬身行禮便退了下去。李鈺的臉色越發難看,也叫阮秋認清這是敵非友。 阮秋面露困惑時,李鈺便喊出那人的名字,“魏王叔,你不在潁州城待著,來這里作甚?” 聞言,阮秋和阿夕俱是一驚,原來這個人就是魏王? 魏王看著就像個雍雅的年輕人,唇上掛著修剪得當的小胡須,笑瞇瞇的模樣看起來頗有親和力,李鈺這般質問他,他仍笑著回道:“自然是擔憂陛下安危,聽聞陛下獨自一人出宮,還被人挾持到這個染上瘟疫的村子,臣實在是憂心,連夜便帶人趕來救駕?!彼哪抗鈷哌^李鈺身后的阮秋和阿夕,又落到那些村民身上,“陛下放心,臣這就將這些逆賊拿下?!?/br> “來人!” 魏王一招手,身后的將士果然要上前,村民們驚恐地往后退去,阮秋和阿夕也都取出了法器,面上俱是錯愕,這人一來就給他們統統打上逆賊名頭,這儼然是要動手了! “住手!” 李鈺滿眼怒火,他哪里能不清楚魏王這一手賊喊捉賊就是在拿眾人的性命威脅他!但他此刻手下無人,連信任的伴讀也背叛了他,恐怕他先前發出的傳信宮里都收不到…… 魏王也給他這個面子,一抬手眾將士便都停了下來,他面上還偏偏作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拱手道:“陛下這是還有什么吩咐嗎?” 李鈺咬牙,“你究竟想怎樣?” 魏王暗道小皇帝這么快就沉不住氣,笑著攤手,“陛下,臣可是您的親王叔,擅自離開封地來到這里自然是為了您的安危,先前臣派人來接您移駕平城,未曾想您會在途中被逆賊劫走?!彼牢康乜聪蛏砗蟮哪虑?,“好在穆大人及時找到您的下落,否則,臣真的很難跟先皇交待。陛下,有臣在,這些逆賊便不敢再傷您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