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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抱著壇子,獨自陷入了尷尬和沉默之中。 莊珩這個人,怎么越想越不對頭??? 第39章 外面有老虎 句芒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我在床下自己琢磨得天昏地暗,不知不覺間外頭天都黑了。 房中暗下來,我飄到窗口推開一條縫看了看,外面庭院寂寂,燈籠沒人去點,就這么連唯一一點溫暖的光源都沒了。妖精們不知是否被鎮妖符給嚇得,乍一看去連個影子也沒有,大大小小的都變幻作原形藏在庭中各處。 外邊的雨不知何時停了,起了風,天上游云移動。 我目光又往前廳那看了看,走廊上也是黑乎乎的沒有半個人影,莊珩和黃老道他們還沒有回來——修個陣法要這么久? 中午聽黃老道說起來的意思,那坎門是莊珩布下的龜息陣西邊的一個門。今天一只果子貍精投奔來的時候,恰在坎門遇上了一個道士,道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作法,傷了果子貍精,同時無意間也破壞了坎門的陣法。 當時雖然黃老道的情態很急,但莊珩聽了沒有什么起伏,將句芒安頓好,又給了我一張符紙囑咐我看好句芒之后,才不疾不徐地與黃老道一起走了。我于是以為只是一樁小事,他們天黑之前應該就能回來。但此刻這宅子前前后后一片清冷死寂,我心里莫名跳了跳,突然覺得有點不大對。 抬起手來,手腕上沒有顯出馭蛟索的痕跡,說明莊珩至少還在距我百步的范圍內。這讓我稍稍定了心。我搓了搓手腕,心想這玩意既然是我驅使他的東西,怎么著也該聽一聽我的話吧。我想叫它現出形來,還想用它來看看莊珩此刻人在何處。但我實在不得其法,腕上的皮都搓紅了,仍然連個影子也沒有。 搓了半天,正當我想放棄,另尋他法時,腕上忽有細細的紅光一閃而過,我心中一喜,低聲叫了一聲:“莊子虞!” 馭蛟索似有感應,的確慢慢現出形來了。只是那紅色的細線卻不僅僅纏繞在我手腕上,而是從手腕處開始延伸,像藤蔓一樣蔓延生長到手臂、肩頭、胸口、腰間,而后一直往下到纏繞到我的腳上?;璋档姆恐?,它組成一張發光的紅絲網,將我渾身上下密密地纏繞、捆綁了起來。 我驚訝地低頭,看著纏了我一身的馭蛟索。它纏得并不緊,是松弛且溫柔的,帶著控制的意味,卻還留著一點余地。我心里悸了悸,我知道這是莊子虞。 也知道這是莊子虞想對另一個人做的。 絲線拂動,隨后一道輕柔的力傳來,將我往房中推了幾步。 我掛著渾身的絲線在原地愣著,不敢動作。突然間窗紙一亮,一道閃電和著震耳欲聾的雷鳴在極近的地方落下。我心神不由一震,緊跟著我渾身的絲線忽然緊緊一繃,剎那間便四分五裂斷成一截截碎片落到了地上去,我眼看著它瞬間淬滅光芒,碎裂成一抔齏粉沒了蹤跡。 我在原地呆怔了一會兒,隨后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胸口像有榔頭一錘一錘地重重砸下,痛得我一陣腿軟,差點跌在地上。 身體的感覺十分怪異,但我無暇細想。 我滿腦袋只有一個念頭:莊珩怎么了? 扶著桌子緩了一會兒,我做了決定。 我先回到床邊看了看,確認句芒仍舊安然無恙后,又轉回到門邊,正打算閃身出去,忽有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地從身后傳過來:“別去?!?/br> 我被嚇了一跳,回頭只見句芒已在床上坐起來了,正面對著我,笑瞇瞇地又說:“外面有大老虎?!?/br> 我:“……東君您醒了?” 句芒說:“對啊,再不醒你該拋下我一個人跑了?!?/br> 這話說得。 我說:“正好您醒了,這里便沒我什么事了?!?/br> 句芒說:“他不是讓你呆房里好好看著我么?” 我有些驚訝:“您沒睡著???” 句芒說:“我是神仙,哪能全睡著?!?/br> 我說:“……那您自己就能看好自己吧?” 句芒:“對。還能順便看住你。我厲害吧?” 我:“……” 句芒從腰間取下一個小袋子,從里面摸出顆鵝蛋大小的夜明珠來,輕輕一丟,落到我身邊的桌子上。房中霎時亮堂起來。他款款起身來,見我還杵在墻邊,問:“你要去哪?” 我說:“莊子虞既把馭蛟索掛在我身上,說起來總算是我的蛟,天黑了還不回來,我去看看?!?/br> 句芒撐著下巴懶洋洋地倚在桌邊,聞言好笑地打量了我一陣,然后搖頭說:“哎。廣陵怎么養出你這么個傻孩子?!?/br> 我皺眉,一時有點懵又有點氣,雖不知他為何突然提及廣陵神君,但罵我傻我可聽出來了。就算是九天上的神君,也不能隨便罵人吧? 我說:“神君怎么罵人?” 句芒:“哦,抱歉,是本君不對?!庇终f,“不過你最好別去?!?/br> “為什么?”我看句芒一臉懶洋洋的不以為意,看來又要用“外面有老虎”來敷衍我,便又說道,“若外面沒事,我去了也沒什么。若外面有危險,那么我更要去了?!?/br> 句芒笑起來,似乎覺得我十分有趣:“你這么擔心他?” 我說:“神君也知道他是蛟族——” 句芒打岔:“哎,這我可不知道?!?/br> 我不管他,繼續說:“他活到今天不容易。雖然性子招人嫌,但如今既與我有了這重牽絆,自是冥冥中天有注定,我豈可丟下他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