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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妖說:“我就是想問問他這個事兒?!?/br> 我:“……” 這事兒莊珩也不想聽吧! “我沒做過那么真的夢??傆X得那是發生過的事——而且看你與他站在一起,雖然面上不太合,但感覺是相交已久頗有淵源?!碧m妖十分真誠地望著我,“我就想,也許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br> 見我還是說不出話,蘭妖又補充道:“放心罷,若公子與你真心相愛,我自會離去?!?/br> 都什么跟什么。 “不是……哎,”我一時不知道從哪里反駁起好了,“小蘭啊,不是這個問題?!?/br> “那是什么問題?” 我說:“既然你要問,我就同你明說吧。我與他,確實頗有淵源。但這個淵源與你夢到的那些全然無關。如果你覺得自己是夢到了發生過的事,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不是?!?/br> “可是……”蘭妖想解釋。 “而且,你也大可不必擔心我與他有什么關系。你家公子這個人……有點怪,跟我八字犯沖。我要是跟他有什么,早八百年就有了?!?/br> 大概因為我說得十分斬釘截鐵,也大概因為蘭妖自己也希望那不是真的,所以在我抱著壇子發完言之后,他將信將疑地問了句:“真的?” 我摟著壇子豪氣干云:“我騙你做什么?莊珩要不是跟我犯沖,這么聰明好看又能干的人,我也早就上了,還等你么?” 蘭妖被我夸莊珩的這句說服了,說:“也許真的是我多慮了?!苯K于起身,打算要走。 只是臨出門,他又沉吟著自言自語:“那蒼崖洞究竟是什么地方……” 蒼崖洞? 我隱隱約約捉到那三個字,先前在壇中做過的那夢瞬時又在腦中浮現。云霧繚繞的縹緲幻境,與世隔絕的洞府,那次問了莊珩沒問到,我便半途而廢作了罷?,F在蘭妖這么一提,我也回想起那種感受了——總覺得那個洞府幻境是真實存在,而不僅僅是虛空一夢。 “等一等?!被剡^神了,我忙出聲叫住他。 我上前去確認道:“你夢到了蒼崖洞?” 蘭妖點頭,又凝住眉,似在回想。我心里一抖,怕他又說些什么勞什子的“細節”,便緊跟著將壇子托過去,說:“你看看,是不是壇子底下這幾個字?” 壇子里青鯉悠游擺尾,廊下暗,看不清,我們就走到院子中。外頭天光已大亮了,我將壇子擺到地上,蘭妖的腦袋對著壇口湊過去。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妖精看了新鮮,也將腦袋湊過來,繞著壇子圍了一圈,一個個七嘴八舌地問在看什么呢?魚有什么好看的? 片刻,蘭妖輕輕“啊”了一聲,抬起頭來望向我:“就是這個?!?/br> 隨后他神色微微一變,又輕輕“啊”了一聲,看著我目光頓時變得十分復雜,說:“都是……真的?” 作者有話說: 真什么真? 第22章 心中玉 霧雖散了,但天仍舊陰著,遠遠的有鳥雀啼鳴,隔著幾道馬頭墻,從不知哪個橋頭、哪家院里傳過來,陰云之下音色顯得渺遠而冷清。 蘭妖望著我,在一堆圍著壇子逗魚的妖精里緩緩站起身。他大抵是這里修為最高的,這時在一堆矮墩墩的妖怪中長身而起,鶴立雞群地站一院子青蔥碧綠中,墨綠的衫子纖條條,看著很孤獨冷清,也很我見尤憐。 我站在廊檐下,與他面面相覷了有半刻鐘功夫,終于滿心矛盾地開了口:“你隨我來?!?/br> 我做的那個夢在這沉默相對的片刻間清晰起來了。 依稀仍是那個壇子,壇子口水草漫游、游魚翔集,忽有一只手自水中探來,修長指節根根落下,攀住了壇口。接著便是云水滑落,一片洇藍的廣袖罩下來,袖中藏一截膚色如雪骨節分明的手腕,半遮半掩的視線中,蒼松翠柏搖搖晃晃。夢中四處皆有瑞云繚繞,忽而看見那池水畔一段銀白的尾巴纏著一柱奇石。洇藍廣袖似有所察,微微一頓腳步,那段尾巴便好似受驚般飛快滑去了。 此刻想來,夢中所見無一不是不知所云、莫名其妙,并無哪處叫人喜悅的,然而夢中那安穩平和的心境直至此時卻仍舊能體會。 我原以為那夢不過是個幻境,幻境的好處在于,一切隨心而至,不必追問情由,不必循其因果。但此刻蘭妖卻說那是真的,說那夢中有我,說夢中的我大概也是真的。 多可惜。 我在這世間又失去一個好夢了。 我過去抱起壇子,領著蘭妖進了屋。隔著一張桌子,我與他再次面對面坐下來,桌子中央放著好夢壇。 蘭妖在對面,神色依舊十分復雜。 想到我與他要談的事,頭皮不由一陣發緊,便掩嘴咳了一聲,問:“你……不,兄臺如何稱呼?” 蘭妖幽幽地看著我,輕輕吐字:“蘭漱?!?/br> “噢,蘭兄?!蔽颐嗣亲?,眼光瞄過那些扒在窗口和門縫里看的大大小小的腦袋,問道,“你可會什么隔音之類的術法?” 他依舊幽幽地:“在下不會?!?/br> 這…… 我又摸了摸鼻子,思忖了一會兒。哎,這件事對我來說有點難,恐怕還是得循序漸進,先聊一些清淡的。于是我抬手,拍了拍好夢壇圓鼓鼓的壇身,對他坦白道:“實不相瞞,我也夢到過蒼崖洞?!?/br> 他看著我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