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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這比起被聞一舟臭罵一頓之后老死不相往來的結果,可以說是好太多了。 算了,藺逾岸拍了拍臉頰——別多想,少做夢,不要重蹈覆轍。 就這樣,他半是開心半是憂郁地度過了平常的一天。 下班之后,藺逾岸回到排練室來接人。他揣著兜在樓下大廳等了一會兒,迎面遇見正要離開的孫燕齊。對方看見他之后非常激動,拉著他的手一臉欣慰:“我就知道!你這人真不錯??!” 藺逾岸知道對方一定是誤會了,以為聞一舟決定回歸工作是虧了他的勸說,不由得訕訕:“啊……沒,是他自己啦……” 孫燕齊嘿嘿笑著大力拍他的肩膀:“辛苦你啦,一舟那小子性格很差吧?!?/br> “沒,還好……”藺逾岸撓了撓臉頰,“話說他人呢?” “哦……”孫燕齊臉上的笑容隱去了些,“還在加練呢。畢竟很久沒練,手已經生了,今天怎么樣都找不到感覺,一個人跟自己較勁呢?!?/br> “啊?!?/br> “狀態這東西不是那么快就能調整回來的,況且那么久不摸琴,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好了?!睂O燕齊說,“但是他這個人吧,跟不上樂團的進度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吧,自己肯定接受不了的?!?/br> 藺逾岸低頭頓了頓,點頭道:“知道了,我上去看看?!?/br> 藺逾岸來到排練室門口,果然聽到里面傳來的熟悉的琴聲——雖然他并不太懂音樂方面的東西,但卻一直非常喜歡挺聞一舟的演奏。他總覺得,就算是同一首曲子,從聞一舟的指尖總能傳遞出一種別樣的情緒,是節奏嗎,還是某些微小細節的處理方式?他的琴帶著他本人身上從來不會流露出的濃烈情緒——無論是曲中的歡欣、悲傷,直白的激昂還是款款的敘述,都能直擊人心底。 曲子忽然斷掉了,藺逾岸推開門,聞一舟慢了半拍才看過來,眼睛微微放大了一瞬,像是剛反應過來他為什么出現在這里。 “我還要再練一會兒,”聞一舟說,“你要有事就先走,我等會自己打車回家?!?/br> “沒事?!碧A逾岸擺擺手。 他隨手拎了一個凳子坐在一旁,就這么陪著聞一舟練習——反正他平時的工作也是觀察輔助運動員訓練,這過程既不陌生,也不嫌無聊。他安安靜靜地呆著,不玩手機,更一點兒沒有不耐煩。即使某些段落一遍又一遍地重來,整首曲子被拆解得毫無連貫性更談不上美感,他也聽得津津有味。 兩個小時過去,聞一舟終于放下了琴,指腹原本早該無堅不摧的老繭再次被磨起了泡,他一手拎著琴弓,手肘擱在膝蓋上,難免流露出沮喪。 他深吸一口氣,撈起旁邊的水喝了一口,順著余光的陰影望去,正對上藺逾岸的眼睛,差點沒嗆住。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兩個小時前隨口說的一句話,竟然叫藺逾岸一直等到現在,心里頓時有些過意不去。 他擦了擦琴柄和琴弓,正準備收工回家,卻忽然聽藺逾岸說:“如果一個球打不好,就會情不自禁想要一直練,因為畢竟只有不斷練習,才能形成肌rou記憶,把最大的力道擊打在最準確的落點,逐漸減少失誤率?!?/br> 這話題似乎有點莫名其妙,但聞一舟沒有打斷,只是靜靜聽著。 “但是……如果一天練太久,身體來不及消化,甚至連自己原本就會的東西都忘記?!碧A逾岸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一邊組織語言一邊說,“但是只要好好休息,認真吃飯,保證睡眠,第二天再次摸到球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比昨天更熟練了一點?!?/br> 聞一舟看著他,很顯然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來轉了轉肩膀,活動了一下胳膊,把琴收回琴箱。 “走吧?!?/br> 藺逾岸也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今天來不及做飯了,原來在你家放的食材應該也早就放壞扔掉了吧?!?/br> 聞一舟沒說——其實他之前在冰箱里看見那些某人準備的食材和半熟品,自己開火加工了一下已經吃掉了。 他“嗯”了一聲,說:“外面吃吧?!?/br> 兩人單獨外食,以前鮮少有這種情況,尤其兩人一起在戶外活動,再面對面坐著吃飯,簡直稱得上是約會的配置——上一次還是藺逾岸受托去接機。彼時雀躍又得意的心情是怎樣,藺逾岸已經幾乎完全回憶不起,心情早已大變樣。 思及至此,他沒忍住,問道:“你演出……是什么時候?” “4月17號?!?/br> 藺逾岸垂下目光:“哦,還有兩個多月呢?!?/br> “嗯?!甭勔恢燮婀值溃骸霸趺戳??” “沒什么?!碧A逾岸復又抬起頭來,仍舊掛著不變的開朗笑容:“到時候要加油啊,我會去看的?!?/br> “嗯?!甭勔恢蹧]什么感想地應了一聲,總覺得有什么地方古怪,卻又說不上來。 還有66天,藺逾岸在心里算道:只剩66天。 第14章 便當 何謙曾經的工作總是有很多不確定的突發事件,要加班趕項目,要臨時出差狙擊甲方,平時開會也不能總是按時結束——聞一舟和他每天能見上面的時間都很隨機。不同于此,聞一舟和藺逾岸兩人的時間表倒是很穩定。每天早上七點半準時藺逾岸會出現在他家門口,帶著清爽的氣息,拎著不重樣的早飯,笑嘻嘻地和他說早上好。由于聞一舟早上起床后情緒都不怎么好,所以藺逾岸也不會特意和他閑聊,只是默默接上他送到排練室。接下來的一整天,兩人幾乎不會聯系,直到晚上收工的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