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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導手上拿著劇本,正在給容鶴和蔣甚講戲。他也沒怪容鶴走神,從助理手中拿過紙巾道:“趕緊拿紙擦擦,準備好了咱們就開機?!?/br> 今晚要拍的并非只有喻無瑕和蘇引月的吻戲,而是這個場景的所有夜戲都要完成,時間非常趕。而蔣甚明天早上有活動要出席,所以要先拍有他的戲。 一切準備就位,導演喊了開機。 蔣甚說完臺詞,沖天空舉起酒杯,攝影機從環軌上緩緩搖過來,輪到容鶴說話的時候,他竟然忘詞了,重復了好幾次,都以卡殼告終。 “休息幾分鐘吧?!绷謱呐氖?,對蔣甚道,“孟師兄,你先幫你喻師弟找下感覺,這幾場戲確實有點突然了,咱們不急,調整好狀態再繼續?!?/br> 容鶴沒逞能,和蔣甚一起坐在了片場外的椅子上。 他喝了半杯溫水,放下水杯呼出一口白霧,不好意思道:“實在抱歉,耽誤甚哥時間了?!?/br> 蔣甚大度道:“沒事,別放心上?!?/br> 容鶴點點頭,手肘撐在大腿上,雙手不停交握著,簡直快把焦慮寫在臉上了。 蔣甚沒和容鶴聊戲,只是笑了笑問他:“你剛才和老陸去餐廳吃飯了吧?都吃了些什么說來聽聽,讓我這個只來得及吃巧克力的人望梅止渴一下?!?/br> 容鶴如實把剛才吃的菜品報了一遍。 蔣甚聽到容鶴報的全都是甜菜品,勾起唇角眨眨眼,說他這個師弟肯定又在“練習”吃甜食了,還說陸霄遠以前和他同在張導門下的時候,明明口味很清淡,卻每天晚上都要吃一個膩死人不償命的蛋糕。 容鶴好奇地問:“為什么要這樣?” 蔣甚道:“我也問過他,他當時告訴我,他在練習自己不擅長的事,比如吃甜食?!?/br> 容鶴一直以為陸霄遠現在接受甜食是因為口味變了,沒想到居然是練出來的。他聽得一愣一愣的,臉上的焦慮也散了不少。 他道:“好奇怪的練習?!?/br> “是啊,起初我也這么覺得?!笔Y甚拖長音量說,“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怕日后演個愛吃甜食的角色拿捏不到位,所以才提前感受。但后來根據我的推測,事實很可能并非如此……” 蔣甚說到這里,突然沖容鶴勾了勾手。 容鶴會意,將耳朵湊了過去。 蔣甚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八成是他曾經單戀的那個人非常熱愛甜食,他求而不得,借物思人而已?!?/br> 容鶴聞言,呼吸慢了半拍,有點不是滋味。 自從蔣甚那晚告訴他,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存在之后,他就時不時會想起那個人,并產生可恥的羨慕。 為了掩飾,他勉強笑了笑,但還是問出了一個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甚哥,你說的那個人,他當初是拒絕了陸老師嗎?” 蔣甚聞言直起腰板,摩挲著下巴頦,瞇著眼看了容鶴許久,才幽幽道:“我說小容啊,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第35章 “應該是高中時期的?!?/br> 蔣甚見容鶴一臉茫然,便換了一種可惜的語氣道:“其實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br> 容鶴“啊”了一聲。 “那個人在我認識他之前就存在了?!笔Y甚說著又眨眨眼,用一種略帶引導的口吻繼續道,“而且經過我這么多年的觀察,應該是高中時期的?!?/br> 容鶴以為自己聽錯了,重復道:“高中時期?” 感受到容鶴的情緒起伏,蔣甚終于滿意地點點頭:“是啊,多么寶貴的青春,究竟是誰會讓他念念不忘呢?” * 由于一開始耽擱了一會兒,容鶴拍到凌晨三點才收工。 拿到手機后,他看見陸霄遠幾個小時前給他發的消息,說自己已經回菱北去準備新電影的劇本會了,要他加油拍戲。 又一次匆匆離別,沒來得及說句“再見”,容鶴有點遺憾。 他想給陸霄遠回一句“你也加油”,但看看時間,還是決定白天再回,這樣還能趁機多講幾句話。 離開片場,走進寂靜的夜色,容鶴在寒風中攏了攏圍巾,再度想起蔣甚幾個小時說的那番話,心口仿佛躥起一股電流,麻麻的。 他其實能感覺到,對于當年的陸霄遠來說,自己是非常特別的存在,他也能感覺到陸霄遠對他有多好。即使無法判斷陸霄遠那種感情是否超越了友誼,但他依舊確定,只有他闖入過陸霄遠的高中世界。 可“忘不掉”一個人的因素還有很多,有時候,恨甚至比愛更加長久,而兩者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或許,是蔣甚理解錯了。 容鶴仰頭,對著天邊的圓月吐出一口白霧。 其實換個角度來說,他當年間接導致的那場意外,也確實夠讓陸霄遠刻骨銘心了。 得知陸霄遠這些年可能依舊會想起自己,還會因為自己牽動情緒,容鶴唇邊露出一絲苦中作樂的笑。 畢竟之前,陸霄遠在訪談上提及過往的時候,是那樣的云淡風輕。就好像曾經的一切對于陸霄遠來說,早就已經不足掛齒了,而他也早就成了陸霄遠生命中無關緊要的過客。 愛恨不明地記著,至少比徹底遺忘要好。 * 自從陸霄遠回菱北之后,兩人又退回到了每天在微信上閑聊幾句的狀態和關系,仿佛那以擁抱結尾的短暫一天不曾存在過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