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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很快又恢復了安靜。 周錦雖然有些擔憂那人的處境,但他也是身陷囹圄,心有余而力不足。 這是, 外面突然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周錦悚然一驚,這聲音實在突兀而又驚駭,仿佛一道雷鼓重重砸在了他的胸腔里,心臟頃刻間砰砰直跳。 周錦不吁了口氣,以此緩解情緒。而受到驚嚇的人也不止他一人。他下意思抬頭往外掃了一圈,卻見對面幾間牢房里的人渾身抖如篩糠,有人甚至受不住恐懼已經開始低聲哭泣,那一聲聲帶著顫音的哭腔低低在空曠的牢房里響起。 伴隨著外間那時高時低的凄厲慘叫,怎一個人間地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那慘叫聲不知何時停下了。低低的哭腔也早已經止住,牢房里一片死寂。 周錦有些受不住這安靜,他感受著胸腔里跳動的心臟,耳朵里仿佛還能聽到眾人清晰可聞的呼吸聲。 在這一片靜默中,外間突然又響起了一道細微的聲音,隨后便是一陣厚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鐵鏈拖在地上的嘩啦聲。 很快,兩個差役便架著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人走了過來。 借著墻頭細小的窗戶透進來的一抹細微天光,周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短短時間,這個胖碩的男人便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衣衫破爛,渾身是血。他的腦袋垂得很低,那粗壯的脖頸好似已經無法再支撐那顆圓乎乎的頭顱。兩條腿無力的拖在地上,所過之處留下兩條長長的血跡痕。 三人從周錦牢門前經過,隨即,隔壁便砰的一聲,是重物砸地的聲音。接著又是鎖鏈摩擦的聲音。 周錦見兩個差役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他趕緊垂下頭,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殊不知,就在他垂頭的瞬間,兩個差役便向他瞟了過來,見他垂著頭,好似已經無視了這些動靜。兩人不約而同的蹙起了眉毛,兇悍地臉上更顯得幾分可怖。但二人腳下并未停留,只是徑直走了出去。 兩人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走廊外,廊外的大門落了鎖。周錦立刻便聽到了牢房里此起彼伏的吁氣聲,那是逃過一劫的感嘆。 這或許有些殘忍,用另一個人的不幸來逃避自己可能受到的折磨。 但在這里的人就是待宰的羔羊,他們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那個不幸的人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周錦嘆了口氣,抓他來的人到底怎么想的?直接把他扔進來,目的何在?難道大老遠把他帶過來就是為了讓他坐牢? 想不通就暫時不想了。周錦起身坐到了門邊的墻壁一角,又伸長脖子往隔壁瞅了瞅,可惜視角問題,出來能看到幾根粗圓的鐵欄,便什么也瞧不見了。 他心里有幾分擔憂,按照那人的傷勢,若不治療,只怕要命不久矣了。 可是他們隔著一堵墻,對方又昏迷不醒,他實在不知該怎么救他。 他側著耳朵貼在墻壁上,除了一聲低過一聲的呼吸證明那個人還活著外,還有一道勻稱綿長的呼吸聲,但除此以外,便再也沒有其他動靜了。 隔壁房間還有一個人,但這般進進出出的動靜之下,他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周錦有心想要救救那個被用刑的胖子,不僅是因為醫者仁心,也是因為那令他覺得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同在異鄉,同病相憐,周錦是在不忍心看著對方就這樣悄沒聲息的死在這里。 周錦抬手輕輕敲了敲墻壁,一陣沉悶的咚咚聲突兀地響在寂靜的牢房里。霎時間,這些被關押的人紛紛抬頭看過來,似乎有些不理解他的所為。 周錦沒有理他們,他又繼續敲了敲,隔壁沒有一點回聲。 周錦沒法,只得出聲詢問,“請問閣下還醒著嗎?” 沒有回聲。 “有沒有人???”周錦頓了一下,他想也許對方是北梁人,聽不懂他們大雍的話也未可知。 但他也不會說北梁話??! 周錦無奈,只得再次用大雍話問了一聲,“我只是想看看剛才那人的情況,如果閣下可以告知......” “不要多管閑事!” 一道十分冷漠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他的話。 這不是聽得懂嘛!瞧瞧這大雍話話說的多流暢! 周錦心里有些悻悻然。 “你也是大雍人?你旁邊那人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死不了!”那人聲音沒有一絲感情,“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錦一窒,他知道對方或許是好意,在這樣一個暗無天日的牢獄里,低調做人或許能夠活久一點,但像他這樣,一定會死得很快! 周錦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一個或許他們曾經認識的人就這樣慢慢死在這個冰冷的牢房里。而且他也清楚,他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些人既然費盡心機將他綁來,不可能連面都不見就讓他直接死在牢里,那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我是大夫!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或許我可以救他一命呢!”周錦壓低了聲音,竟有些輕飄飄的悠長。 但顯然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幽暗空間里,即使周他的音壓得再低,依然有許多人聽到了。 他們瞬間便將腦袋抬了起來,看著周錦的目光有幾分灼熱。但到底在這里待久了,也不是什么天真之人,雖然心里有點火熱,卻并沒有出聲。只是悄悄地打量著周錦,或許是想看看他的本領如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