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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心里一驚,脫口而出道:“這神樹是師傅種的,和陛下有什么關系,如果是因為陛下的原因,為何不直接開在京城,反而開在我們醫館呢?” “大膽!”劉太醫擰眉怒斥了一聲,“你是何人,竟然如此放肆!來人......” 隨著這聲呵斥,一旁靜立的鐵甲衛立刻上前,便要將狗子拿下。 “大人!”許文璋立刻上前一步道:“大人切莫動怒,阿慈小大夫是周大夫的徒弟,年紀尚小不太懂規矩,念在他治療瘟疫有功的份上便饒恕他吧!” 劉太醫心里一動,想到此次瘟疫林柯早已寫信告知陛下原委,想必陛下很快便會降下旨意賞賜,在此之前他也不好對他們做什么,于是他緩和了面色,淡淡道:“既然爾抗擊瘟疫有功,本官便不追究你的無禮了!” 鐵甲衛又退回了原地,商桂立刻一臉擔憂的上來,和狗子靠在一起。 他們心里驚怒交加,可是看著周圍全副武裝的侍衛,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看向許文璋。 許文璋也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存了這個心思,他心里不滿,可對方官職比他大,更何況還有他的頂頭上司,他實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劉太醫,這神樹畢竟是周大夫院子里的,倘若要移走,是否應該先告知周大夫一聲?” 薛鵬聽罷爽朗的笑了笑,“許大人不必擔憂,周大夫醫者仁心,知道這樹是被送往京城為陛下治病,定然也是愿意的!下個月便是陛下的壽辰,剛好可將桂樹送去京城為陛下祝壽,可謂是兩全其美!” 許文璋幾人見他說的一派理所當然,心里很是無奈,但也不知該如何反駁。這神樹是送給陛下的,他們如何拒絕?莫不是他們不想讓陛下好起來?這說不好就是一個謀害陛下的大罪! 劉太醫滿意的看了看院子里眾人,他揮了揮手,立刻便有鐵甲衛手持鋤頭等物上前開始挖掘。 很快一捧泥土便飛揚了起來,灑落在地面上細碎的花瓣上。 “不行,快住手,不可以挖神樹,這是師傅的樹!”狗子再也顧不得什么了,他驀地沖上去攔在了眾人面前。 劉太醫臉色一沉,“放肆!我見你治療瘟疫有功,才不與你計較,你若再多加阻攔,休怪我等無情!” 商桂見狀心里焦灼難安,他也連忙沖了上去,與狗子并排而立,“幾位大人息怒,只是周大夫走之前讓我們看好醫館,如今他還未回來,桂樹便被移走,我們如何與周大夫交代!大人既是為了給陛下治病,何不等周大夫回來,或許周大夫有可解之法?” 劉太醫一聽這話,心里的怒氣瞬間上涌,想他們太醫院這么多人也么辦法治好陛下,他周錦一個面白無須的年輕人就有法子治這不是擺明了說他們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嗎? 他沉著臉,冷冷道:“無知小輩也敢口出狂言!陛下的頭痛病若真這么好治,我太醫院幾十名太醫豈非都是無能之輩?你們若再敢阻攔,本官就治你們個妨礙公務之罪!” “大人,我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商桂不明自己哪里說錯話了,他心里惶惶不安,既擔憂桂樹,又怕得罪了劉太醫給醫館帶來麻煩。 許文璋一聽,知曉他是真的動怒了,心里不禁替他二人捏了一把汗,他向李鐵等人使了個眼色,李鐵立刻會意,上前便將他們二人拉開。 劉太醫臉色依然沉著,見沒人阻撓,也不想再多生事端,只吩咐道:“動手!切記莫要傷了桂樹!” “是!” 鐵甲衛立刻上前開始挖土,鋤頭深入泥土的吭哧聲一聲一聲回蕩在這個狹小的后院。商桂和狗子眼眶霎時間就紅了,想要再度沖前去阻攔,可是李鐵等人有力的手臂緊緊捁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只得眼睜睜看著一蓬蓬泥土揮灑在地面金黃薄嫩的花瓣上。 不知何時,從遠處飄來了一陣清風,滿樹的桂花紛紛揚揚,蕩起一陣陣幽香。許文璋眉峰緊鎖,看著逐漸暴露在外面的粗大根系,心里很是愁悶,只不知等周大夫回來了該如何向他交代。 “小心點,莫要傷到了桂樹的根系!”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挖掘的幾人全身都汗濕了,額上的汗珠一滴滴砸下來,消失在松軟的泥土里。 經過將近三個小時的挖掘,桂樹粗大的根系終于完全暴露了出來,一眾鐵甲衛不禁松了口氣,他們小心翼翼的將桂樹旁邊的泥土用手輕輕拍開。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看熱鬧的百姓也等不及早已經散了。黑藍的天幕已經陸續掛上了璀璨的星子,一輪彎月散發著淡淡的瑩光,將昏沉沉的街道照亮了幾分。 醫館門外停放了一輛巨大的馬車,由三匹駿馬拉著。車上也早已堆積了厚厚的泥土,鐵甲衛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桂樹抬起,緩緩將之移到院外。 商桂和狗子連忙追出去,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桂樹放置在馬車上。又迅速用土將桂樹的根系掩蓋,生怕損害到了桂樹。 院子里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坑,有人正在掩埋。此刻院子里沒有了桂樹的遮擋,漫天的星子在頭頂閃爍,瑩白的月光幽幽的鋪灑在地面,映襯得泥土上殘余的桂花也散發著一種瑩瑩金光。 桂樹雖已被移走,但空氣中的冷香還未消散,劉太醫有點不舍得離開,他站在院子里,環顧著院子的陳設。突然,他的眼角余光仿佛瞥到一抹瑩白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