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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與鎮國將軍兄弟情深,可是羨煞旁人,想必鎮國將軍心里一定也十分想念陛下?!?/br> 蒼詔笑了笑,臉上是難得的溫和,“這小子,在京城的時候,朕是恨不得他趕緊走的遠遠的,成天在朕面前轉悠,煩不勝煩!如今真走了,反倒是不習慣了。也不知邊關情況如何了?有他在那里,朕心里也安心許多!” 大概是夜深人靜,皇帝難得說了些心里話。他關上奏折,正要起身之時突然面色驟變,跌坐回椅子,一手緊緊按住額心,牙關緊咬,發出一陣難受的悶哼。 “陛下,您這是頭痛病又犯了,奴才給您揉揉?!钡掳惨荒槗鷳n,急忙走到蒼詔身后,兩手輕柔地在他兩個太陽xue處按揉。 蒼詔任由德安幫他揉按頭部,他緊閉雙眼緩過那陣頭痛后,面色終于開始慢慢舒緩下來。 德安一直關注著他的面色,見他逐漸緩和下來,便道:“陛下,可好些了?” 蒼詔微微睜開眼睛,眉峰微皺,聲音惱恨道:“朕這頭疼的毛病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太醫院那幫廢物沒一個有用的……” 德安不敢接話,只輕柔熟練的替蒼詔按揉,緩解疼痛。 陛下這頭痛的毛病已經有五年之久了,太醫院絞盡腦汁戰戰兢兢了五年也沒有拿出辦法把陛下治好,每次陛下頭疼病發作之時心情都極為陰晴不定,這時候沒人敢觸他霉頭。 殿宇四角處各自鑲嵌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在燭火的映照下瑩瑩生輝。 流光四溢的光芒靜靜投射在金碧輝煌的宣室殿。 蒼詔抬手揮了揮,德安了然的放下雙手退到一邊,“陛下,可是要就寢了?” “嗯……” “報!陛下,永寧府五百里加急急報呈上!” 朱紅大門外,有侍衛高聲稟報,打破了室內的安靜。 德安心里跟著一抖,下意識看向了蒼詔,果然見他面色冰寒,一雙利眉狠狠隆起。 “傳!”蒼詔冰冷的嗓音響徹在空曠的大殿內。 德安腦門冷汗霎時浸了出來,他不禁將藏在寬大袖子內的手握緊,五百里加急,這必定是一份十分嚴峻的情報! 看來今晚注定不太平! 但愿所有人都能平安度過。 第45章 漏網之魚 夜空黑洞洞地籠罩在…… 夜空黑洞洞地籠罩在大地之上, 仿佛一切都歸于混沌,寂靜無聲。 緊閉的朱紅大門吱呀一聲被隨侍輕輕推開,御前侍衛步伐沉穩快速,目不斜視進入大殿, 將密信高舉頭頂。 德安上前將信接下, 躬身呈給皇帝。 蒼詔面沉如水, 接過信函一把撕開印泥,將信函展開。垂眸只看了幾行,墨色瞳孔陡然緊縮, 額頭青筋凸起。 他迅速將整封信看完,只覺一股怒意直沖心頭,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 竟然是疙瘩瘟! 這瘟疫駭人聽聞,無人不知。 前朝末年宣末帝昏庸無道,導致天怒人怨。大旱三年, 疙瘩瘟橫行,流尸滿河, 白骨蔽野, 哀鴻連連。 其后宣末帝雖下罪己詔,祈愿上蒼, 然瘟疫未止, 死者繼踵不絕,哀鴻遍野。 明治先祖揮軍入京,城中白日無人,夜哭不止, 皇宮大門更是如入無人之境。當先祖闖入宮廷之時宣末帝也已經染病氣絕,死狀凄慘可怖。 人人都道這是天子德行喪失,上蒼震怒, 降下天罰。 可是為何? 消失了幾百年的疙瘩瘟再現人世。 自他登基以來勵精圖治,從未有一刻松懈過。如今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上天為何突然降下如此天罰? 難道大雍朝幾百年基業即將斷送在他手中嗎? 不,他絕不允許! 他絕不會如臭名昭著的宣末帝那般成為亡國之君! 皇帝面色愈發難看,只覺頭痛欲裂,仿佛有無數雙手撕扯他的神經。 “混賬!混賬東西!這幫廢物!” 蒼詔劇痛難耐之下將桌案上的東西盡數掃下,滿桌的奏折噼里啪啦摔在地上四散開來。 杯盞咣當砸在地面四分五裂,瓷器碎裂的聲音尖銳刺耳,仿佛一把利劍割在殿中眾人的心弦上。 “陛下息怒……” 德安與侍從紛紛驚恐跪地,趴伏在地面,大殿一時靜得詭異。 他們不知道密信中到底說了什么,但卻清楚事態一定極其嚴重,否則陛下為何如此震怒! 蒼詔發xiele一通,很快又冷靜下來。 他一手扶在額頭按揉,雙目緊閉,眉心正中一道褶皺深深凸起。 隨后,他緩緩睜開一雙幽深的眼睛。 “來人,傳丞相齊聞,尚書令杜海,太醫院院首馮會!” 皇帝冰冷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寂靜。 殿內燭火打在他剛毅的臉上,挺直的鼻梁投下一道陰影,顯得他臉色更加陰沉,不敢直視。 “是!” 侍衛領命,很快退出去,大殿內再次恢復了寧靜。 德安依舊跪在地上,冷汗順著花白的鬢發滑下領口。 “德安,你說朕這個皇帝當的怎么樣?” 德安大氣不敢出,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顫音道:“陛下宵旰圖治,愛民如子,實在是至圣至明!” 皇帝目光如炬,看著他好一會,漆黑的眼眸仿佛深不見底的潭水,里面氤氳著看不清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