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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錦笑而不語,幾人都沒再做聲,只埋頭吃著東西。 甘酒鎮內。 柳永長帶著阿松悄悄從后門出了府,這幾日他被柳老爺強行禁足在家,滴酒未沾。 如今突然酒癮上來,便帶著阿松溜了出來。 他一路走到醫館附近,遠遠便見醫館深棕色的大門緊閉著。他心下覺得奇怪,這醫館一向門庭若市,怎么今日都中午了還大門緊閉?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心里微微一緊,便提步走上前去。 待走近了方才瞧見門口貼著兩張白紙黑字,他湊近了仔細一看,隨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原來是有事出門了,他心下暗笑自己瞎cao心。 只是不知這周大夫因何時出門,居然還要好幾日才歸! 柳永長雖心下疑惑卻并未多做停留,只是看清紙上寫的內容后便轉身離開。 誰知他剛一轉身,迎面突然跌跌撞撞沖過來一人,兩相撞擊,對方一晃,突地一聲嘔,一堆惡氣熏天的嘔吐物便噴到了柳永長那身雪白錦衣之上。 “公子……”阿松驚呼,立刻上前將那人狠狠一推,對方便歪歪扭扭倒在了地上。 柳永長驚愕地愣在原地,那穢物黏在他的胸口,陣陣酸臭氣直往他鼻端鉆來,讓他忍不住嘔地一聲也當場吐了出來。 柳永長只覺一股怒氣直沖腦門,額間青筋跳動。他捏緊了扇柄,正要將那不長眼的東西教訓一頓,卻見對方匍匐在地,爆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咳嗽,一張臉泛著不正常的血紅,兩眼暴突布滿血絲,四肢抽搐,脖頸腫大,嘴里還不時嚷著:“周大夫,周大夫救命……” 柳永長心里悚然一驚,這人看起來仿佛已經病入膏肓了的模樣。 他當下歇了那陣想要教訓對方的心思。 他迅速脫下被穢物沾到的外衣扔到一旁,擰眉道:“周大夫不在,出門去了,你要是有問題不妨去找方大夫……” 那人又是一陣巨咳,聽到這話后兩眼露出恐懼絕望的神色,嘴里喃喃念叨:“不……不,只有周大夫可以救…咳咳……為什么要離開,醫神大人拋棄我們了嗎……不…完了…都完了……咳咳……” 那人跌跌撞撞爬起來,眼帶絕望,隨后又跌跌撞撞著離開了,引起路上行人不滿的呵斥聲。 柳永長:…… 這是發什么瘋? 周大夫不過有事離開幾日而已,怎么說的他好像再也不回來了一樣。 隨后他又低頭看了一下胸口,立刻露出一副痛苦難忍的嫌惡模樣。 早知如此,今日真不該出門,這怎么這么倒霉! “公子,還去長芳苑嗎……”阿松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喊了一聲。 “去什么去!回府去!”柳永長斥了一聲轉身離開,直奔柳府。 阿松急忙跟在身后。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自忙碌著,醫館門口的這個小插曲很快被眾人遺忘。 傍晚時分,金烏西沉,火紅的日光散發著最后的余溫,馬車長長的倒影斜打在路面上。 “周大夫,永寧府到了!”老巴頭被太陽照的黑紅的臉上淌著熱汗,拉長了音調提醒著車內的幾人。 周錦掀開車簾,身體隨著馬車的顛簸微微晃動。 前方一座高高的城墻聳立,正中間刻著“永寧府”三個大字,遒勁有力。不愧是南北商路上的重要樞紐之一,單看這城門就能看出城內的繁華。 城門大開,門口守衛各自站在左右兩側,面容兇悍,無端讓人不敢造次。 終于到了!坐了一天的馬車,周錦只覺腰酸背痛,屁股都麻木了。 “進去吧!” “好嘞!”老巴頭一揚馬鞭,馬車又緩緩行駛。 進了城后,根據商桂的指引,馬車停在了“云來客?!遍T口。 狗子率先跳下馬車,面帶稀奇,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薄暮的夕陽余暉靜靜地灑在鱗次櫛比的閣樓飛檐上。 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緩緩駛動的各色馬車,馱著貨物的駱駝驢馬,無不彰顯著永寧府的熱鬧。 “好熱鬧??!”狗子不由自主地贊嘆了一聲。 “師傅,我扶你,慢點……”狗子殷勤地轉身,摻著周錦跳下了馬車。 周錦抬頭打量了一下客棧,看起來規模不錯。高高掛起的匾額上書“云來客?!彼膫€大字,龍飛鳳舞,筆力厚重。顯然是請了名家題字。 一樓大廳人來人往,偶爾能聽到伙計的吆喝聲從里面傳來,顯然生意還不錯。 往常周父來永寧府,也都是住在這家客棧里。 幾人剛下車,很快就有一個伙計笑臉迎了上來,接引著老巴頭將馬車牽到客棧后面去。 周錦三人走進大堂,堂內桌椅板凳擺設齊整,已經有許多客人正在用餐,一副熱熱鬧鬧的景象。 周錦走到柜臺,掌柜的立刻笑臉相迎:“客官您是住店還是打尖?” “給我來三間上房,再打點熱水,我們要沐浴更衣?!?/br> “好嘞,三間甲字房?!闭乒竦倪汉攘艘宦?。立馬又有一伙計上前來,臉上維持著笑容,領著幾人上了樓。 很快,熱水便提了上來。 周錦泡了個熱水澡,舒服的直嘆氣。 床上的被褥整齊地疊著,還有一股松軟的香氣,周錦躺倒在上面,只覺疲軟的肢體都得到了解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