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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展到后來,藥劑還是被刺捏著鼻子喝了。 刺烏黑杏圓的眼蔓延著濕潤,憤怒地控訴他的飼養人又開始強迫他吃不想吃的東西。藥劑的味道強烈沖擊著刺薄弱的味蕾,實在太奇怪了! 飼養人將播放著動畫片的光板擺到他面前,刺的憤怒火焰還沒燃燒太久就被熄滅。 室內的溫度永遠控制在一個舒適溫暖的范圍,刺縮在沙發的姿勢慢慢舒展開,盯著光屏的眼睛逐漸恍惚,飄忽,最后沉沉地合上眼皮。 刺極度困倦,蕭珅將刺擺正好姿勢放進沙發寬敞的范圍里,修長手指掀開幾縷貼在刺頰邊稍長的發。 少年只剩下耳垂邊還頑強的點綴著一根小刺,面頰干凈無痕,看不出有東西脫落的痕跡。兩根小尖刺點綴在耳垂邊緣倒無傷大雅,看起來像兩枚小巧耳釘。 翌日,天氣實在有點糟糕。 氣溫大幅度驟降,寒潮肆虐。遠處的天色蔓延大片沉厚的昏黃,塵沙就像一張巨大零散的網四處漂浮,誰看了都倒胃口。惡劣的氣候環境在物理和精神兩方面對人類進行雙重攻擊。 這時節最容易引發流感,人們早就習慣,他們與惡劣氣候和疾病共存,但也并不能完全習慣,畢竟流感是會死人的。 能源有限,每個國家的醫療系統發展不開,如果大規模流感爆發,對存活的人類文明而言,又是一次不小的毀滅打擊。 米修戴著口罩,剛上樓就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他今天本來要負責接送小刺去醫院配眼鏡,不過刺不配合他不說,這種情況就算有專車接送,出門也實在不好受。 他掀開一角窗簾,遠處的穹頂看一眼都覺得壓抑,索性把簾子全部重新下了,眼不見為凈。 原本應該在沙發睡覺的刺,又不見了蹤影。 米修走到柜門前輕敲幾聲,靜待片刻,聽到里面抓撓的回應才發出嘆息。 米修納悶:“怎么又躲進去了?昨晚陛下不是教好你了嗎?” 又說:“出來吧,屋子里很暗,周圍只有我一個人?!?/br> 刺才不管米修,米修耐心被磨得越來越好,今天他哪都去不了,在哪待著都一樣。 半小時后,柜門揭開一條縫,刺露出小半張臉,舉起手里的光板。 刺神色閃過幾分著急,干凈的指頭在屏幕上點了點,不亮了。 米修說:“應該沒電了,今天沒有太陽光,得用電給它充滿電池?!?/br> 刺失落,把光板塞給米修,眼神里包含期冀。 米修舉起光板示意自己會拿去充電,他說:“要充電也行,不過刺要完成一件事可以嗎?” 刺臉色糾結,同時郁悶煩躁。 人總是拿條件來要求他做這做拿,飼養人要求他吃奇怪的東西,連眼前的米修也開始這么做,都快煩死刺了。 人類事情真多,為什么要麻煩刺呢。 刺奮力地在板子上抓撓,米修只當他答應了。 負責做視力檢查的醫生就在樓下等著,米修把醫生請進屋時,刺急躁地在屋子里盲目地打轉,弄掉許多東西,連他好不容易答應穿上的鞋子也踩得不翼而飛。 米修塞給刺一瓶酸奶,等他情緒稍微緩和回來,才讓醫生抓緊時間做視力檢測。 五分鐘的視力檢測結束,在刺徹底暴走前,米修送走醫生,他自己沒立刻回屋,讓刺在里面冷靜。 刺排斥外物的心思非常嚴重,監控器里的少年正緊緊抱著棉花窩,他甚至學會把睡眠燈關掉了,一片黑暗。 刺在黑暗中劃開光板,手指在屏幕上亂點。直到跳出一個他沒看過的新動畫,刺才心滿意足地抱緊棉花窩坐回沙發的角落里。 米修啞聲失笑,自言自語:“學得還挺快?!?/br> 話音落,眼前的監控器忽然一暗,失去畫面。 全城供電系統在這一刻忽然全部失靈,突變的惡劣氣候以及受磁場忽然不穩定的波蕩一下所影響,導致電力受阻。 米修推開門縫,看到刺裹在被窩中專注地觀看視頻,轉身下樓,打算去詢問需要多久能恢復供電。 像這樣的緊急突發情況有時會發生,因此王宮內有一套設備做儲備能源臨時供電,大概需要半小時就能完全運轉起來。 不過這次的電力系統比米修預想的恢復時間還要慢一點,再來電時已經在一個小時之后。 傍晚,米修返回寵物房門外,監控視頻中刺已經裹緊被子睡下了,他見沒什么異常才離開。 管家備好飯菜,今天用面粉多捏了幾條蟲子面包,蟲子rou條,總之精致的餐盤里,擺的都是各種奇奇怪怪的“蟲”。 陛下回到白樓,看見管家精心備制的蟲子餐食,有點好笑,卻什么都沒說只讓管家送上樓去。 寵物房里連睡眠燈都關了,蕭珅打開燈。 室內安靜,刺依然陷在沙發的角落睡覺,落在地板上的光板仍然自動播放著視頻。 他過去捋了捋刺露在被子外的幾縷頭發,捋頭發比捋刺順手得多,至少不用擔心刺扎手。 關掉視頻,蕭珅把刺的臉從被子里挖出來,掌心貼在那潤紅滑軟的臉蛋上。 蕭珅揚眉,撥開刺有點汗濕的頭發,觸手發燙。 刺發燒了,睡得眉眼和臉頰邊都燒出了暈紅。 “小家伙,醒一醒?!?/br> 刺迷迷蒙蒙掀開眼睫,烏黑的眼瞳濕亮茫然,發了燒焦距十分渙散,加上近視,只能依稀看到面前的一個人影輪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