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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幼崽單純得過分,墨玉澤想逗逗他:“你罵我,我不告訴你了?!?/br> 抱住鐵桿的雙爪朝左一劃,郁淮心虛地沒能支撐住上半身,靠在柱子上的小老虎滑了下來,趴俯在地,小聲地否認道:“……我沒罵你?!?/br> 墨玉澤看穿不揭穿,靜靜地盯著小老虎瞧,給予無聲無形的壓迫,讓小老虎生出一股莫名的緊張。 “好吧……”小老虎像個明知犯錯卻不肯認錯的小朋友,道歉的聲音輕到聽不到,“對不起……你不是臭王八……你是好王八……” 道個歉都能罵人,墨玉澤哭笑不得,他聽覺靈敏,再輕也聽得清。 他嘆了口氣,不再與一只幼崽較勁。 墨玉澤臥躺下來,耐心解釋道:“算了……告訴你吧,那是異獸才會擁有的特殊能力,可以在命危時刻或是將死之際選擇返祖或是退化,來達到保命或是進階的目的?!?/br> “簡單來說……等同于重生?!?/br> “這一異能的弊端就是失去記憶回到幼年期,但只要能恢復所有記憶,就可以直接回到原來的形態并進階成功?!?/br> 保命……重生……失去記憶……郁淮徹底呆愣住了。 在實驗基地的爆炸事件中被駱緯撿回,醒來時失去記憶變成一只小屁虎,一旦試圖回憶就頭痛欲裂,所有現象就如墨豹所說,能一一貼合,也條條解釋得通。 但是…… “不是的!”郁淮猛地站起身,左足重重踏地,目光如炬。 他堅定不移地沖墨豹吼道:“我不是這種狀況,我是人!我有名字!” 墨玉澤不甚在意,漫不經心地反問:“是嗎?你沒失憶?那你叫什么?” “郁……郁淮!”第一次大聲地叫出自己的名字,這名字被郁淮私自藏在心里太久了,竟有些許毫無道理的羞恥。 “哦……”墨玉澤眼珠一轉,又咄咄逼人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看走眼了?你不是異獸?那你的其他記憶呢?你在什么地方長大的?父母兄弟呢?能像獸能者一樣變人嗎?” 郁淮身體一僵,老實回答:“……我不知道?!?/br> 臥得有些倦了,墨玉澤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語氣不善地提醒道:“重生異能求而不得,異能者都不曾擁有,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br> 墨豹認定小老虎是擁有重生異能的異獸,郁淮卻恰恰相反。 他想辯解,想說服墨豹自己是個人,但想了半天也不知該說什么,只好不服氣地炸毛了,不管不顧地喊道:“我看你才是只真正的異獸吧!你先大變活人給我看看呀!” 原本就要合上的金瞳重新張開,墨玉澤瞇著眼,眼里有一絲怒意,他眼神危險地凝視小老虎。 墨豹作為獸中王者的氣息撲面而來,比先前輕微的壓迫感強了不止一點點,凌厲兇悍的獸類威壓讓郁淮瞬間感到胸腔窒息、呼吸困難、身體仿佛被一股力道強行壓在地上,四肢疲軟,怎樣都站不起來。 他硬著頭皮,撅起腦袋,奶兇奶兇地結巴道:“有、有本事、事、你、你大變活人、走出、出來??!” 墨玉澤身為一名獸能者,墨豹形態下的戰斗力驚人,幾乎戰無不勝,有著足以統治和驅策所有異獸的能力和地位。 即使年歲上長,腦子不太清醒,不如以前強悍了,但異獸見了他也是繞道走,幾十乃至上百年間,沒有哪一只獸類敢這么多次地當面挑釁他。 偏偏挑得還是最讓墨玉澤憤恨到無法反駁的事,王者遲暮,終成土灰,何其屈辱。 “小崽子,你再說一遍試試?!蹦駶烧酒鹕?,殺意已起,語氣冷冷道。 高聳而起的黑影猶如巨石壓頂,籠罩在小老虎的頭頂上方,阻擋住所有視線和背后的月色。 他只能注視著眼前泛出金光的那對獸瞳,還瞧見了墨豹微微張開的嘴巴,利牙尖銳且醒目,好似下一刻就要刺穿他小小的身體。 小老虎的腦袋一縮,趕緊朝后一躲,身體藏到駱緯的手臂后面,又晃著腦袋,匆忙地拱起駱緯的手掌,把手掌擋在前面,好遮住自己。 郁淮相當識趣,不敢再造次了。 一個在恐嚇,一個嚇到發抖,兩獸陷入僵持,更深夜靜,落針可聞。 不遠處,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以及急促的腳步聲。 墨豹立即有所警覺,望向聲音的來源,他的鼻尖輕嗅兩秒,突然間,像是觸到了什么籠內機關,身體往后急退,貼到深處的籠邊上。 郁淮注意到墨豹慌忙的動作,還發現到他此刻全身緊繃,幾秒鐘前那悍人的威壓仿佛不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江治握著一個手電筒,提著一個大箱子,從密林里走來。 他徑直走向鐵籠,路過時看了一眼躺著的駱緯,瞧見小老虎蹲在那兒,露出一絲了然的神色,沖郁淮笑著點了點頭。 郁淮想起江治的身份,是駱緯的管家。 但江治似乎不打算履行管家的義務,不顧自家老爺的死活,而是在籠邊站定,神情緊張地沖墨豹喊:“墨墨?” 墨豹沒有立即應聲,過了半晌才道:“老駱不是讓你回去待著?大半夜的,出來做什么?不怕冷了是不是?” 聽到墨豹的回應,知道他已經恢復神智,江治放下心來。 他打開箱子,一樣樣拿出里面存放的東西,大多是帳篷椅子等等野外露營用的工具,江治笑瞇瞇地解釋:“剛才隱隱約約地聽到你和誰在說話,就過來看一眼?!?/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