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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書說話時字正腔圓,陸辭珩學他說話,將神態動作學了個十足十,沈明安啞然失笑,陸辭珩委委屈屈地瞧向他,不滿地說:“明安,你笑什么,連你也想讓我充實后宮嗎?” 沈明安仿佛真的在細細考慮這個問題,片刻后不答反問:“那你會嗎?” “怎么可能!”陸辭珩立馬否認,活像是在表忠心一樣,他看著沈明安的反應,怕他不相信,有些慌亂起來,語氣中卻難掩誠摯濃烈的情誼,“他們不知道,我們的孩子都快出生了,哪里還需要他們cao心這個,我有明安一個就夠了,我只愛你,現在是,以后也是?!?/br> 沈明安原本只是想逗一下他,但不可否認,聽到陸辭珩的話后,原本因為壓抑而抽痛的心臟都被熨帖平緩,他唇邊綻開笑,“我知道你不會?!?/br> 沈明安清朗俊秀,眸子里溫溫潤潤的,此時笑得眉眼微微彎起,看得陸辭珩晃了神,他怔了征,而后正色道:“明安,我不是心血來潮,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后才同你說的,我想與你成婚,相守一生?!?/br> 其實這件事陸辭珩自從知曉了沈明安對他的心意以后就說過不止一次,陸辭珩即位后原本是想先恢復沈明安太傅的官職,但如今他懷著身孕,復職后就免不了每日的早朝,總是不便,陸辭珩就提出想立他為后。 但畢竟沈明安原先是他的先生,因為這個原因,沈明安顧慮著兩人的身份,一直不同意。 其中利弊沈明安之前就和他說得很清楚,但架不住陸辭珩隔三岔五就要和他提一次,無奈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現在你即位才幾個月,若這時候與我成婚,容易落人話柄?!?/br> “我又不在意!” “可我在意?!鄙蛎靼舱f:“阿珩,我喜歡你,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原因而被朝臣質問發難。這些虛名,不論有沒有,都是一樣的?!?/br> “那怎么能一樣?!标戅o珩聲音發悶,“我想娶你?!?/br> 沈明安知道今晚這件事說不出個結果,傾起上半身碰了碰他的唇,松口說:“那等孩子出生后我們再商量這件事?!?/br> 沈明安剛剛親他了。 色令智昏這話不假,沈明安一親他,陸辭珩就連方才想問的事都沒想起來問。 第70章 立冬剛過,溫度就陡然下降了不少。 昨日下了一夜的雨夾雪,到早上沒積起雪來,地上卻潮濕泥濘,周遭又濕又冷。 沈明安從燒著地龍的廣儀殿里走出來,殿里殿外的溫度差距太大,冷得他身上發顫,念著腹中的孩子,又回殿里拿了披風和手爐。 再出來時,看到柳和裕拿著個食盒,猶豫踟躕地站在殿外。 沈明安一愣,還沒出聲,倒是柳和裕先開了口:“先生要出去?” 沈明安點了點頭,“去一趟大理寺?!?/br> “先生著急走嗎?我、我做了點藥膳?!绷驮S行┬唪?,“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樣,但用的都是上好的藥材,先生要不要喝一些再走?” 沈明安看了看天色,怕一會又下起雨雪來,溫聲說:“我拿著一會兒路上喝吧?!?/br> “這藥膳得按順序喝效果才好,不如我和先生一起去吧?!?/br> 柳和裕提著食盒攙著他一起上了馬車,沈明安不忍心拂他的好意,便也隨他去了。 藥膳中加了黨參、蟲草這樣的名貴藥材,藥味被食物本身的味道蓋住,帶著點清淡的微苦,一小盅一小盅的,路上沈明安喝了些,身子都暖了許多。 沈明安與衛博然交好,先前經常出入大理寺旁聽案件,從益州回來后因為有了身孕的緣故,大半年沒來過了,但門口的守衛對他還有印象。 守衛進去通報了不過片刻,衛博然就從里面一路小跑著出來,到門口放下來提起的官服下擺,抖了抖身上的雪,蹙著眉說:“你今日要過來怎么也不叫個人提前來和我說一聲,皇上知道你來了嗎,這樣冷的天,他倒也放心?” 沈明安斂眉低低咳了幾聲,“他不知道?!?/br> 沈明安和陸辭珩之間的事情衛博然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之前沈明安被賜婚,在清和門殿門口陸辭珩的異常反應就讓衛博然發現了端倪。 何況兩人十余年的交情,這些事只要他問起,沈明安必然不會隱瞞。 衛博然初時知道他有孕時震驚不已,但只要細一思量,就能推算出他有孕的時間,他與陸辭珩的關系便不言而喻。 即使知道沈明安是愿意的,衛博然依舊為他不平,陸辭珩即位,沈明安卻被他金屋藏嬌似的藏著,如今孩子都快出生了,沈明安現在的身份仍有些不明不白,只有身邊極少數人知道他懷的是陸辭珩的孩子。 所以昨日上朝時朝臣說到陸辭珩后宮空置的問題,衛博然想推波助瀾一番,但又拿不準沈明安是怎么想的,他嘆了口氣,此時也不好多問,只能先把沈明安往里面帶,“我們先進去?!?/br> 沈明安整個人攏在藏青色的寬大披風里,在風里站得久了點,臉色格外蒼白,進去后就開始不住地咳嗽,他心里裝著事,從衛博然手里接過熱茶喝了幾口,等咳嗽壓下去一些后就直接說明了來意,“大理寺里可還能找到丁丑年江州沈家案子的卷宗?” 衛博然一怔,“你父母的案子?” “嗯?!鄙蛎靼惨暰€垂落在氤氳著霧氣的茶盞中,緩緩地點了點頭,“我總覺得有些蹊蹺,這幾日也一直在想這件事,就想著來大理寺再看看當時案件的卷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