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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弟親口告訴我的啊,他心里藏不住事,什么都和我說?!标懬遄R咧開嘴笑得怪異,“兄弟luanlun,多惡心啊。我是為他好,想讓他迷途知返,所以拽著他要讓他去父皇面前坦白,哪里知道他不知好歹,一聽到會牽扯到陸辭珩,怎么也不肯去,掰開我的手掉進了湖里?!?/br> “你說什么???”沈明安耳畔嗡鳴,又驚又怒,“你當年說,他是自己跳下去的?!?/br> “他再怎么樣也不至于自己尋死,是我失手將他推下去的?!?/br> “那你為什么不救他?!” “水那么深,我又不會游泳,我怎么敢救他?”陸清識醉得不輕,精神高亢,話多且雜,語氣中甚至帶著慶幸,“還好你沒把他救活,不然他醒來告訴你們,是我把他給推下去的,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沈明安胸腔生疼,完全理解不了陸清識的想法,氣得氣血上涌,頭腦發暈,他帶著殘存的理智又一遍質問陸清識,“你為什么不救五皇子,他也是你的親弟弟!你為什么不救他!” 哪怕早一刻施救,陸文懷都有可能活下來,何況當時沈明安費盡全力將陸文懷從湖里拉上來后,陸清識一直都是倉惶無措地呆立在那里,對陸文懷沒有半點救助的舉措。 陸清識被沈明安質問的樣子嚇到,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聲調又高又尖,刺激著沈明安的耳膜,“他死了和我有什么關系,如果我去救他我也有可能會死,我為什么要去救他,我又不是故意把他推下去的,我憑什么救他?!” 沈明安一直錯看了陸清識,他或許根本不是不會施救,而是不敢救、不想救。 第60章 沈明安從東宮出來,只覺得心里沉悶壓抑,喘不上氣來。 他迫切地想要見到陸辭珩,鬼使神差地往宮里的方向走,卻又在半道上折回了沈府。 晚上陸辭珩到沈府時已經接近半夜,沈明安很早就上了床蜷在里側,到陸辭珩來時都沒有半點睡意,但依舊闔著眼裝睡。 陸辭珩大約是以為他已經睡著了,輕手輕腳地洗漱完,如同往常一樣將他攬進懷里,手輕柔地撫在他鼓起弧度的小腹上。 政事繁忙,陸辭珩要處理的事情又多又雜,這幾日他來沈府的時間越來越晚,基本上都是攬著他睡一覺,晨起天還沒亮就不得不去上早朝。 為了方便處理政事,這段時間陸辭珩起居都在離清和門不遠的廣儀殿中,沈府畢竟在宮外,離清和門相距甚遠,陸辭珩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來來回回地跑。 沈明安不理解他為何日日都要來,但若說是為了他肚子里的孩子,那倒也說得過去。 沈明安等陸辭珩睡熟了,才敢往他懷里靠了靠。陸清識的話反反復復繞在他腦子里,沈明安頭痛欲裂,他現在躺在陸辭珩懷里,陸辭珩對他好的每一刻都像是偷來的。 若是陸文懷還活著,陸辭珩就不會和他有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更不會有現在他肚子里這個孩子的存在。 他越想越覺得愧疚難當,后半夜下起了雨,沈明安淺眠,又因為這件事而壓抑低落,胸口悶疼,幾乎一夜未睡。 第二日休沐,陸辭珩之前每日都是寅時就起,今日不用去上朝,還是時間一到就自然醒了。 他昨天晚上是抱著沈明安睡的,醒來時沈明安蜷成一團睡得很靠里,兩人之間的間隙大得都能塞下兩個枕頭。 初夏的早上溫度還很低,陸辭珩想再將他抱進懷里,觸上他的手才發現他手腳冰涼,且像是被嚇到般顫了下。 “明安,你醒了嗎?” “嗯?!?/br> 外面天都還沒亮透,陸辭珩對他說:“現在還早,再多睡會兒?!?/br> “睡不著了?!鄙蛎靼采ぷ痈蓡“l疼,他索性撐在枕側從床上坐了起來,拿了根簪子將自己的頭發隨意地束了起來,越過陸辭珩去拿架子上的衣服,“我們早些過去吧?!?/br> “去哪兒?” 沈明安和他錯開視線,“去送送林澄他們,你之前說,他們是今日離京?!?/br> 先前鬧事考生的事情已經解決,重新舉辦會試日期定在八月。陸辭珩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大赦天下的名義將那些生在七月因為取血祭拜而入獄的臣子和他們的親眷放出來。 陸辭珩前一日剛即位,隔了沒幾個時辰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就親自去詔獄中把那些關在里面的朝臣接出來。 禍從天降,這些朝臣無緣無故被關在不見天日的詔獄中近一個月,出獄后見到剛即位的天子屈尊站在污濁破舊的詔獄門口接他們出獄,頓時百感交集。 陸辭珩誠懇地向他們表示歉意,沒有說陸承景半點不好,只說自己來得遲了,才讓眾位今日才能出獄。 一番話說得推心置腹,眾人都明白陸承景昏庸無道,若不是陸辭珩即位,獄中的這些人一個都逃不過,很快被取血祭拜的人便是他們。 兩廂一對比,有幾個老臣當場熱淚縱橫,跪地叩謝圣恩。 這事是沈明安給他出的建議,陸辭珩剛剛即位,朝中難免有人有異心,這個時候他親自去詔獄最能安撫籠絡朝臣,陸辭珩沒想到的事情沈明安都替他想到了。 被關的朝臣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上京人,但也有些像林弘深這樣是在其他州府為官的官員。 車馬還沒備好,他們在上京耽擱了幾日,今日林弘深帶著林澄回益州,沈明安想去送送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