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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干|你?!标戅o珩頂了頂他,勾起唇角道:“那年上京城中陽盛行,太傅在學堂上與我據理力爭時,可曾想過有一日親嘗后是這般銷魂的滋味?” 沈明安疼得受不了,便是跪在刺骨冰寒的雪地里都沒有這般疼,他伏在陸辭珩肩頭不住地喘,就聽到陸辭珩半點不肯饒過他,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若不是你,五弟也不至于自溺而亡?!?/br> 沈明安聞言猛地一震,窒悶之感遍襲全身,連推拒掙扎都忘了,陸辭珩察覺到懷里人久久沒有動靜,還以為自己又把他給做昏了過去,半晌卻聽得他啞著嗓子低低道:“原是我對不住五皇子?!?/br> 第3章 陸辭珩想不通沈明安究竟為什么會那么抵觸龍陽,亦或是沈明安真正嫌惡抵觸的其實只是他而已。 就像自小到大他身邊的所有人都厭惡他一樣。 沈明安自成為太傅后,皇上便將尚且年幼的太子和五皇子送到了國子監去學習課業,而他則一個人在冷宮中長到了八九歲,宮人慣會看人下菜碟,冷宮里的宮人尤甚,那些人欺他沒有母妃,欺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不得皇上喜歡與愛護,于是冬日里衣食炭火極盡克扣,棉被也都是污損潮濕的。 他尚還記得沈明安牽著他的手將他帶出冷宮那一日。 那日是正月初,剛過完年,宮中四處都很熱鬧,冷宮里依舊同往日一樣蕭索陰冷。 陸辭珩餓了整整三天,往日里雖然飯菜都是餿的,但好歹有人送來,那段時間大約是宮人躲懶又嫌麻煩,連著幾日都無人來送。 能吃的東西全吃完了,他依舊餓得饑腸轆轆,就翻出去偷了菩薩案前的貢品胡亂往嘴里塞。 他仰起頭看菩薩,菩薩笑吟吟的,一臉慈悲像,陸辭珩惡狠狠地想:連個泥塑的雕像都能被擺在高案上,時常有人照料、有人上貢,憑什么他卻日日吃不飽穿不暖。 越想越恨,臨走前挑了些吃的塞在懷里帶回去,把剩下那些拿不下的貢品全部掀翻在地,猶嫌不解恨,又踩了兩腳。 他抱著懷里那些吃食,低著頭漫無目的地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正巧撞到平日里給他送飯菜的太監,懷中吃食骨碌碌滾了一地,他剛想蹲下身去撿,卻見那太監抬腳踩在了一個白面饅頭上,饅頭被踩癟,上面留下一個烏黑的鞋印。 太監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陸辭珩攥著那太監的領子,將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太監拉向自己,兇惡道:“我是你的主子!你這幾日為何不來給我送吃食?” “你這小雜種也配自稱是主子?”那個太監啐了他一口,將領子從他手上扯出來,嗤笑道:“便是我告訴你那些原本該給你送來的吃的全被我給吃了,你又能奈我何?” 太監的聲音尖細刺耳,到底在身高上占了劣勢,陸辭珩心中暴戾漸生,趁著那太監轉過身去的間隙,忽然暴起,掄起一塊磚頭就往那太監的膝彎處砸去。 那一下他用了十足十的力,太監沒設防,被砸得倒在地上抱著腿亂嚎,嚎了沒兩下就嚎不出來了,他又被砸了一下,這次是在腦袋上。 陸辭珩蹲在那里,像瘋狗一樣拿磚塊一下一下狠狠地砸那個太監,將他的頭砸得血rou模糊,血滲在干枯的草地上,將草地染得一片鮮紅,空氣中彌漫著nongnong的血腥氣。 那太監轉瞬就沒了氣息。 陸辭珩直起身來,將手中磚塊隨意往旁邊一扔,費勁地將那太監的尸體一路往后拖,漠然地將他扔進后頭的那潭死水中,又打了幾桶井水一遍遍地沖刷被血染紅的草地。 做完這些已經日頭偏西,陸辭珩累得夠嗆,百無聊賴地靠在樹干上休息,忽地瞧見幾個月都不會有人踏足的冷宮門口來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 那人穿了一身青白色的常服,面容清朗俊秀,臉上沒什么表情,顯得有些清冷淡漠。 “你是誰?”陸辭珩一雙陰郁的眼中滿是警惕之色。 那人在他面前蹲下,微仰起頭看他,音色清越平和,“三皇子不必害怕,臣是太子太傅沈明安,皇上準了你入學念書,臣來帶你出去?!?/br> 頭一次有人這般溫柔地同他說話,陸辭珩將還沒來得及洗的手藏在身后,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沈明安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小動作,再加上清理得并不算干凈的枯草地,皺眉問他:“怎么手上都是血?” “殺了一只狗?!?/br> “為何要殺它?”沈明安問。 “他同我搶吃的?!标戅o珩偏過頭去,將自己的手從沈明安手中抽回,恨恨道:“他該死?!?/br> 沈明安拿出帕子沾了水,細細地替他擦去手指上的污血,溫聲道:“萬物皆有靈,狗同你搶吃的,你將它趕開就好,何必殺生,下次不可這樣了?!?/br> 陸辭珩與沈明安靠得很近,那人低著頭,指骨如玉石雕刻般修長白皙,絲毫沒有嫌棄他血污骯臟的雙手。 他身上有淡淡的青松香,人也冽冽似山間遠松,陸辭珩聞了半日的血腥氣,那人身上的青松香無端讓他心緒寧和,忍不住多嗅了幾下。 等手上污血被擦得差不多了,陸辭珩還沉浸在那股青松香中,見沈明安轉身欲走,他抓住那人的衣服急急地說:“你不是說要帶我出去嗎,為什么自己走了?” 沈明安聞言轉過身來,無奈道:“三皇子,臣只是去洗個帕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