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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教授很動容,他的語氣不再像之前那樣理性,冰冷有條理,轉而變得感性,有溫度,“我理解你,其實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也不急于這一時,你們現在還年輕,也許過兩年你的身體可以恢復的很好,到那時再要也不遲?!?/br> 余笙搖頭,“我等不及?!?/br> 她太了解自己的身體,早已不抱希望,“身體只會越來越差,如果想要,越早越好,況且普通女人生孩子也會有危險,我不怕?!?/br> “秦叔?!彼俅未_認,“您還沒有告訴我,我是不是絲毫希望都沒有?!?/br> 秦教授思考許久,最終還是抵不過她的堅定和堅持,松了口,“在醫學上,我們很少使用‘一定’‘肯定’這樣的字眼,凡事有萬一,醫學也有奇跡?!?/br> “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如果孕期悉心照料,定時復查,也許可以成功,但在這期間,你可能會有比其他人更強烈的孕期反應,各方面身體機能也有可能發生問題,你會非常艱難,辛苦,這些你可以承受嗎?” 余笙沒有猶豫,“我可以?!?/br> “后期你可能會提前兩三個月住進醫院,分娩時會遭受巨大的精神壓力和生命危險,你也可以承受嗎?” “我可以?!?/br> “那阿述呢,他會同意嗎?” 這一次,余笙沒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一會,“我會說服他?!?/br> 從醫院出來,余笙抬頭看向湛藍的天。 今天的天跟他們領證那天一樣好,空氣也清新。 她沒回家,沿著馬路慢慢走,繁華的都市,熱鬧的街區,每個人行色匆匆,他們好像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拖著這樣一副身體,余笙從沒有正式工作過,曾經有段時間,她覺得自己像個等死的廢人一樣沒用。 后來遇見江述。 匆匆一瞥,余笙回味許久。 好像只要想到他,心里就不會那么空,總覺得生活是可以期盼的,萬一哪天再見到他呢? 后來真的又見到他,那時余笙從不敢奢望可以跟他結婚,現在也做到了。 所以活著不能放棄希望不是嗎,總要試試才不會遺憾。 不知不覺間,余笙走到一處家居城。 很大的場地,什么東西都有,她漫無目的的走,路過一片賣窗簾的區域,熱情的老板招呼她,“看窗簾嗎?” 余笙:“有紗簾嗎?可以透一點光那種,白色的?!?/br> “有?!崩习鍘в囿线M店,走到里面,有一整面墻都是各種質地和透光度不同的白色紗簾,“這都是,你想掛哪里?” “飄窗?!?/br> 老板指著其中一種,“這款最合適,賣的最好,透光不透人,白天陽光不刺眼,晚上也能透進月光?!?/br> 余笙看了一會,“就這個吧?!?/br> “好嘞,窗口多大,要幾米?” 余笙說:“我沒有帶尺寸,可以留個電話嗎,我回家量好告訴您?!?/br> “沒問題,不過要先付定金?!?/br> “多久可以做好?” 老板低頭開票,“快,你要是今天能給尺寸,明天就能拿,票上有我家電話?!?/br> 余笙付了錢,收好小票,“謝謝?!?/br> 從窗簾區域出來,余笙轉身進了一家玩具店,抱出一只比她還大兩圈的玩偶。 體積太大,她兩手堪堪環住。 有了這個東西,沒辦法再逛別的地方,余笙打車回家。 江述是下午五點多回來的,除了一杯奶茶,還帶回一個紙箱。 余笙盤著腿坐在沙發上,一邊喝奶茶一邊看著那個箱子,“是什么?” 記得上次他搬箱子回來,里面是個呼吸機,她看到時覺得他緊張過頭,從沒見過誰那個時在旁邊還準備這東西的。 江述把箱子外殼拆掉,里面還有一層紙箱,里面那層相對干凈,他直接放到茶幾上,“瑞士那邊的朋友寄過來一些我的東西?!?/br> 其實已經寄回來很久,一直在朋友父母家里放著,那時趕上余笙母親出事,江述顧不上,昨天朋友提起,他才想起來。 江述去廚房洗了個手,隨后拿了把剪刀過來,劃開紙箱,隨手翻了下,沒什么重要的東西,只有一本相冊是當時落下的。 江述的東西,余笙都很感興趣,她饒有興致地翻看,有一些江述使用過,她有印象,有些從沒見過,她翻開相冊,里面都是瑞士的風景和一些江述的朋友。 他有很多朋友愛好攝影,喜歡把相片洗出來送人。 江述坐在她身旁,陪她一起看。 余笙有些興奮地指著其中一張:“這個湖邊我們兩個去過?!?/br> 其實瑞士小鎮的湖邊都長得差不多,但余笙一眼就能認出這個,那年她就是在這里跟他一起看煙花,送他鈴鐺手鏈,照片里甚至可以看到他們當時坐的那張木頭長椅。 江述目光溫柔,“對,就是這里?!?/br> 這樣翻看幾張,好像又回到幾年前,江述常常帶她出去玩,出去散心的日子,余笙很高興,一杯奶茶的功夫,相冊已經翻完。 她想看看還沒有其他相冊,忽然在紙箱和一本書的夾縫中看到一個信封。 淺黃色的牛皮紙信封,看起來還很新的樣子,余笙把它從縫隙中拿出來時,有東西從里面掉出來。 是一張照片和一封信。 余笙看到那張照片,手上的動作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