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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之后呢?”尹時停好奇。 “或許回皇庭,或許……”東陽君說到一半,合上雙眼,無聲地嘆了口氣,“這里本該是妖族的居所,可我們一路走來,看不到半點妖族的影子,我既受命來此除魔,不實際把妖族的地盤從魔手里奪回來,又如何回去復命?” 尹時停:“你不是哥哥嗎?還怕弟弟?” 東陽君:“我是怕無法給妖族的百姓一個交代?!?/br> 尹時停:“妖族的百姓?既然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怎么不自己奪回來?” 東陽君:“皇庭之人本該……算了,說了你也不懂?!?/br> 對一只獨居生物說這些,跟對牛彈琴沒什么區別,不如不說。 尹時停見他不想說,也沒逼他,打了個哈欠后在他身邊躺下,距離近得恨不能將腦袋蹭到他的肩上。 東陽君斜他一眼:“離我遠點?!?/br> “我不?!币鼤r停已經習慣他身上散發的壓迫感了,根本不怕。 東陽君抬起一只手,在尹時停好奇的視線里,拇指和食指揉搓了一下后分開,兩指之間凝聚出一小團烏云,云里不時有雷光閃爍。 尹時停默默地往遠離他的方向挪了一點,又挪了一點。 東陽君滿意地收手,烏云散了,他也跟著閉了眼。 身體好重,眼皮也好重……太久沒消耗過這么多妖力了。 今日,便好好休息吧。 * 入夜,東陽君睜開雙眼,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側頭看去,尹時停在距離他半米遠的地方睡得正香。 倒是沒趁他睡著時靠過來。 又躺了一會兒后,他無聲地起身離開了帳篷。 在外扎營,守夜是必須的。 入夜后,烈羽和凰炎總有一個醒著。 此刻醒著的是烈羽。 他聽到動靜,隨聲望去,看到東陽君,眼睛一亮,勉強抑制住激動的心情,輕喚了一聲“殿下”。 東陽君略一頷首算是回應,然后便抬頭往山頂的方向望去。 那股魔力越發濃郁了,連在半山腰都能清晰地感知到。 它是突然出現的,就好像,它原本就在那里,只是被封印著,一直到不久之前才解開封印。 烈羽走到東陽君身邊,試探著開口:“殿下恢復得如何?” “已無大礙?!睎|陽君頭也不回地答著,背起一只手,反問,“你可在山頂上感知到什么?” “那么強大的魔氣,想感知不到都不行啊……”烈羽嘆氣,“殿下能戰勝它嗎?” “或許不能?!睎|陽君回應,“但是別忘了,我們還有食邪?!彼f著,忽然想到了什么,側頭對烈羽下令,“明日,你從三千精兵里挑選百來個腳程快的,分散行動尋找其他食邪的下落,遇到魔能繞開便繞開,不要戀戰?!?/br> “是?!绷矣饝?,好奇道,“殿下是想召集食邪去對付山頂上的那只魔?” “不?!睎|陽君回應,“我想確認一件事?!?/br> 就算能找到別的食邪,那些食邪也未必會聽他的。 但是,真的能找到么? 第19章 ——食邪,不該存在。 ——擁有如此力量的食邪,不該存在。 ——食邪,早在萬年前,便銷聲匿跡了。 跟尹時停一樣,東陽君也聽到了魔的這些話。 其實,在遇到尹時停之前,東陽君本以為食邪只存在于傳說里。 自他出生,一千二百年,只在妖族的古籍上見過對這種生物的描述,且只有寥寥幾句。 尹時停的原形,確實符合古籍上的描述,也確實以魔為食。 可他身上沒有任何神力,有的只是魔氣。 東陽君倒不認為尹時停對他撒謊了。 尹時停給他的感覺很純粹,心思單純,性格率真,不像是會撒謊的人。 可正因為如此,東陽君才覺毛骨悚然。 尹時停說自己是從瀑布附近的山頂跳落,那里到處都是高等魔族,他是如何上的山? 尹時停說他與父母分別于懸崖之上,三只成年食邪要如何出沒于滿是高等魔族的山頂? 尹時停知道自己姓尹,說自己的父母都姓尹,卻愣是說不出他們的全名。 尹時停真的有父母嗎? 或者說,食邪這種生物,真的有族人嗎? 根據古籍上的記載,有些神獸是獨一無二的。 神只創造了這一只,所以,無論時光如何流轉變遷,能被世人的雙眼所捕捉到的,永遠都是那一只。 * 清晨,烈羽奉東陽君之命,從三千精兵里挑選了百來個腳程快的,將他們派去尋找其他食邪的下落。 下午,這些人陸陸續續地回來了,把北部雪域的地圖畫了個七七八八,卻愣是沒找到半只食邪的影子。 “殿下……”聽完匯報的烈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慌忙用手撫平,“難道世間只有這一只食邪?這只食邪究竟怎么回事?” “許是多年前不知被誰封印于此,近幾日才解開封印出來——北部雪域這地方,封印幾只神獸或兇獸,再正常不過?!睎|陽君平靜地回應。 烈羽可做不到像東陽君這么淡定,他稍微深入地想一下,就是一陣毛骨悚然,不由“嘶——”了一聲:“我說這只食邪為何天賦異稟,卻毫無戰斗經驗,還傻里傻氣的……多半是被封印久了腦子出了問題。不過他是因何被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