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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陽君將外袍披在自己的被褥上,自顧自地躺下,壓好被角:“睡吧?!?/br> 尹時停:??? “你把我叫進來就是為了……” “或者你更喜歡睡在外面?”東陽君打斷他,說話時已經躺下,只用余光刮了尹時停一眼,根本沒正眼看他。 確實,他就是為了讓這只食邪在帳篷里睡才把他叫進來的。 總不能讓一只上古神獸在雪地里過夜,凍死了怎么辦? 雖然這只神獸身份存疑,身上全是混沌的魔氣,但還不能排除他是神獸的可能。 畢竟食邪這種神獸,太特殊了。 尹時停確實不想在外面睡,倒不是怕被凍死,而是帳篷里多少比外面暖和些。 所以,知道東陽君把他叫進來的真正意圖后,他沉默了一陣,可想到自己進來的意圖,他還是遲疑著開口,放輕了聲音:“殿下,能不能放了我?” “不能?!睎|陽君回應得非常果斷,同時閉上眼睛,準備睡了,“還有,我不叫殿下,叫東陽?!?/br> “哦,東陽,為什么不能放我?” “放肆,東陽是你叫的?”東陽君重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那我叫你什么?”尹時停一頭霧水,“東陽殿下?” “東陽君?!睎|陽君糾正了他之后,突然轉了個身面向他。 突如其來的對視讓尹時停不由愣了會兒神。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東陽君的正臉。 這張不茍言笑的臉,本以為會十分冷硬,沒想到竟是妖嬈的。 那狹長的眼睛,微微上揚的眼角,長長的睫毛,無一不透著勾魂的氣息。 可他這雙眼睛實在太冷了,不僅冷,還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讓人禁不住想跪伏下去。 尹時停幾乎是本能地挪開視線,沿著他俊俏的臉頰下移,落在他微微抿起的唇上。 他的唇有些單薄,但看著有種柔軟的觸感,不知道實際摸起來會是什么感覺? “你在看什么?”東陽君突然開口,聲音淡漠,不像質問,更像是隨口問的。 可心懷鬼胎的尹時停被嚇了一跳,抬眸和他對視一眼,又迅速挪開視線看向別處:“沒……” 東陽君沒有在意,繼續隨口問:“你說你是食邪,你還有多少族人?在族內是何身份?” 他的語氣依舊淡漠,但是聽久了,會聽出一股奇特的魔力,像是帶著哄騙的氣息,明知危險,但還是忍不住想要上鉤。 尹時停幾乎連思考的時間都省下,非常乖順地回答了他的問題:“食邪是獨居生物,成年后便會離開族群獨自生存,所以我并不知道我還有多少族人,但我的父母都健在,在我成年之前,他們總是帶著我一起行動,偶爾也遇到過別的食邪?!?/br> “那你現在是……跟他們走散了?”東陽君猜測。 “不啊,我成年了!”尹時停自豪地說完,下一瞬就萎了下去,“……還沒抓到第一只獵物就是了?!?/br> “哦,剛成年。幾歲?” “一千歲整?!?/br> 東陽君問什么,尹時停便答什么,一來二去,他徹底忘了自己一開始的目標。 直到東陽君問完所有想問的問題,重新閉上眼睛:“困了,睡吧?!?/br> “等等!”尹時停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完全帶歪了,連忙切回“正題”,“你還沒說要怎樣才能放了我呢!” “等你證明了自己真的是食邪,而不是魔?!睎|陽君閉著眼睛回應,緊接著說,“我困了,你再說半句話,把你舌頭割了?!?/br> “等等,你要我怎么證明?” 東陽君驀地睜開眼睛。 尹時停驀地屏住了呼吸。 那一刻,雖然東陽君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但尹時停明顯感覺到,他的氣場發生了巨大的轉變,本就極具壓迫力的眼神此刻就像鋒利的刀刃,仿佛隨時都能殺人于無形。 尹時停后悔說那“半句話”了。 不,他說的不是“半句話”,而是“一整句”。 所以,當東陽君把手伸過來的時候,尹時停真以為他要割自己的舌頭,想也不想,啊嗚一口咬了上去! 然而…… 唔,好硬。 明明咬上去的瞬間,能感覺到自己確實咬在了對方脆弱的手指上。 但是下一瞬,牙齒下的觸感就變得堅硬起來,堅硬得像是咬在了什么金屬上。 而正因為如此,尹時停咬得更用力了,他怕自己一松口,自己就會人舌分家,從此和舌頭陰陽永隔,永世不得相見…… “松口?!北灰鼤r停咬住,怎么也抽不回手的東陽君淡淡地開口。 尹時停當然不回應,用盡全力地咬著,甚至因為過于用力,眼睛由人類的琥珀色變成了原形的暗紅,頭發的顏色也開始逐漸變淺,原本清秀無辜的臉因為魔化而變得妖異起來,竟生出一種詭異的美。 與此同時,東陽君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他的手不知何時變成了黑色,上面覆著一層堅硬的鱗片,逐漸向手臂延伸——是他的龍鱗。 被尹時停如此兇狠地咬著,他的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懼色,反而生出一抹玩味。 因為他能感覺到尹時停身上散發的恐懼——這只食邪,在害怕。 感覺到他的恐懼,再順著一想,東陽君便知道他在怕什么了:“現在松口,不割你的舌?!?/br> --